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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赶紧脱了外袍披在李怀安身上,寒冬已至,饶是在凝华殿里都能呵出白气。他正要出去让人多烧点炭火,手突然被紧紧抓住。
李越猛地回头,撞上李怀安迷茫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李怀安却突然从床上挣扎着跳起来,抄起一旁的花瓶往床柱上砸,用碎片抵住李越的喉咙。
“放我走!”
他嗓子被血块堵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如同长刀生生被劈裂。
李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皇叔裸露的单薄身体,想冲上去把外袍重新替他披上。殿外的内侍和亲卫听到动静,忙不迭打开门进来。
他头也没回怒喝道:“都出去!”
再对上李怀安的视线时,声音又软了下来,试探着轻声喊了一句,“皇叔?”
李怀安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一声皇叔让他眼里重新出现一丝光亮,手一松,尖锐的碎片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蹒跚爬下床,脱力一般跪在一地碎片上,仰头看着李越,轻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李越想把他拉起来,他又突然拔高了声音:“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去你娘的奴隶!老子是大魏的皇帝!”
李怀安发了疯,捡起一块碎片捏在手中胡乱挥动。李越被他划了好几道,用尽力气握住他的手,硬生生把碎片从他手里抠出来。
他也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
“皇叔,别怕,您已经回来了。”
李怀安在他怀里挣扎,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怀里的人再次晕过去。
李怀安这样疯疯癫癫地过了半月,凝华殿内常是一地狼藉碎片,李越不得不让人把易碎的东西都搬空。
皇叔的身体已快油尽灯枯,何御医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性命保下来。然而神智难医,李越用手臂将发狂之人紧紧禁锢在怀里时常在想,皇叔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却只是更加绝望。
两个人都在被消耗着,李怀安折磨自己,李越被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折磨。
直到半月之后的一天,李越从早朝匆匆赶回凝华殿时得宫人通报,说人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安安静静地坐着,只是说话间不太正常。
皇帝进去时,李怀安穿戴整齐正坐在桌旁吃早点。见他进来,不慌不忙地放下盛着白粥的小碗,挑眉看过来。
那神情仿佛在问找他有什么事,李越一时间以为回到了五年前。
皇叔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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