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公主殿下有欢喜的人？”他拨弄着她两侧的鬓发, 与她逗弄那只从府门捡来的猫一般, “若是没有，那臣下自荐一二，或许，公主殿下考虑考虑？”她不说话，那他也不介意多说些。

“沈宴慎, ”她心绪稳了, 便觉得此番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有些不同, “你想做什么？”位置的缘故，她比他要高上些许。

“这里我能做什么？”他带着痞笑, 说得漫不经心。

这时，马车大约是滚到突兀的石头上, 忽地就往前一颠。

纳兰长燃背着前进方向坐在沈宴慎腿面，如是, 吓得她下意识揽住他的颈脖。

“公主, 您没事吧？”过了那一下颠簸，车外的檀香就嘘声问。

“无事。”纳兰长燃还未缓过来, 沈宴慎已经替她答了。

她有些尴尬地松开手，在她后背护着的手仍旧贴着微微熨烫着。

檀香耳朵贴着车壁, 听了会里头的声音, 无甚异常，这才正身看回前路。

纳兰长燃没吭声，低头发现自己的罗裙铺得他一腿都是，刚下去点的火热, 瞬间又烧了起来。

他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落眼点，却还故意地捞了一把。

她慌忙别开脸，小口小口地在这愈渐狭逼的马车呼吸着。

睡前分明还觉得有些凉来的，这会，她身上都要蒸出汗来，满副心思都在盼着快些到今夜留宿的客栈。

沈宴慎视线寸许不离她，也不允许她下来，就相对坐着，仿佛一尊雕像，除了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他才动动握着放回自己肩上。

“阿燃，我并非在与你玩笑。”她沉默良久，他终是等不及，执拗得，似乎今日她不给个说法，那就一直这么耗着。

“那若我并不欢喜你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他的心一沉，又开口，“那你有欢喜的人？”

“尚未有。”

“你厌恶我么？”

“不欢喜，也未曾到厌恶。”她不动声色地想收回手，被他一把扣住，直接圈到脖子后。

“你早已嫁与我，既未曾有欢喜的人，若还不慢慢欢喜我，难道你想再嫁？”他拢拢她半披在身后的黑发，缱绻又温柔地道。

纳兰长燃看进他眼底，略略有些无情地道，“倘若未等我欢喜你，你便不在呢？”

他脸色一肃，确定她不是在玩笑，神情复杂地问，“你说的不在，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那个意思。”本以为他会恼怒，结果没有。

“不说未欢喜，就是欢喜，若我不在，你理应再寻一个真心人嫁了。”他抬手抽掉她头上的金钗，惦惦，叹气，“这些，太重了，你本就生得好，如是繁重的饰物，除了让别人瞧着美和累了自己，就没什么可谈的价值。往后在我这，你大可不必戴这些。”他把金钗搁到一旁。

摘了金钗，头上确实是轻了不少，纳兰长燃睨睨那金钗，一时失语。

-

取了竹雕，不到一个时辰，便就到了客栈。

天气，已经有些入冬的架势。

纳兰长燃坐了一路，等沈宴慎放她起来，一起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猛的一想，才想起这月事过了好几日还未曾来。

她扭头一看，果然，罗裙红了，就连沈宴慎那紫黑的锦衫，也难免于难。

“那个……”

真的好生尴尬，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指了指他那染湿的地方，垂头局促地寻手帕想要帮他擦。

“无妨。”他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绯红，也不在意锦衫如何，撂过披风就给她披着，然后抱起她下车，往客栈里走。

在外面候命的檀香见纳兰长燃被抱着出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即追上来。

不等她说话，埋在沈宴慎颈侧的纳兰长燃就露出一双眼睛，小声吩咐她，“檀香，为我取套衣裳来。”

“奴婢这就去准备。”檀香福福身，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当是她真的想换衣裳。

眼看檀香就要去取衣裳，她沐浴二字还未说出口。

沈宴慎见状，喊住了檀香。

檀香一顿，停下来听吩咐。

“她月事来了。”沈宴慎平静得仿佛在说她饿了一般。

檀香一听，低头脸红地道了声，就赶忙退下。

瞅着两人的对话，纳兰长燃脸就更红了，她半点不敢看沈宴慎的表情，比方才在马车内袒露心意更加叫她无所适从，遂埋头安静做只鹌鹑。

感觉到她往自己颈脖处钻了钻，沈宴慎心情颇好地把她往上托了托，急步往客栈的房间去。

檀香很快便带人在房内设了浴桶。

泡进温热的水中，接连奔波的疲惫就似得到了舒缓，纳兰长燃搭着桶沿，舒服地喟叹了声。

沈宴慎换了身衣裳，侯在门外。

迟迟不见里面人的动静，他敲敲门，里面的人半点没有回应。

“驸马，需要奴婢进去侍候？”檀香与他一同侯在门外。

纳兰长燃沐浴不喜有人在一旁侍候，往常都是沐浴完毕，她才传檀香进去为她穿衣。

沈宴慎摆摆手，道，“不用，你早些去歇息，我来便好。”

檀香张张嘴，似有话说，沈宴慎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悉数咽下，福福身退下。

沈宴慎推门进去，屏风内源源不断地升着热气，他先是看到她惯常穿的衣裳，尔后，便是她一头油亮的黑发和搭在桶沿的两条细白的手臂。

“阿燃。”他轻声叫她。

澡桶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绕过去，才发现她靠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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