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等两人带兵到宫墙外, 纳兰胤的人马早是杀入宫中, 故两人便从开出的路一直往里逼近，与里头的御林军内外夹击。

可奇怪的是，这批人马，除了各部分领头的，便也不见纳兰胤和定远侯在何处。

莫非不是逼宫？

这样想着, 他越是觉得这些人马毫无章法地, 像是战场上得了令, 就不要命往前冲的小兵一样，几刀就被解决一个。

完全就是在折耗兵力！

看着兵力肉眼可见少了一半, 沈宴慎总算是见到纳兰胤领着兵从另一侧杀进来。。Y。Q。Z。W。5。。。。C***O***M

本还无头苍蝇似的小兵望见后方发令的军旗，就赶忙撤过去听命。

纳兰胤气得眼珠子直咕噜的, 若不是是自己的人马，他恨不得上去一刀处理掉一个。

这群饭桶, 他未曾发过号, 他们居然就往宫中杀。等他发现，早已无退路, 怕是等不到内尔塞的人马，只能破釜沉舟。

这明显是有人逼着他往绝路上赶, 纳兰胤目眦尽裂地握着长刀, 巴不得把天下最毒的字眼都揉进每一个字中，咬牙切齿道，“纳、兰、长、辄。”

因为人马本就不多，纳兰胤赶到之时又已折了几近一半, 故不消多时，纳兰胤就为人所制。

平隆帝早是在殿中正襟危坐，沈宴慎望着一地的血流横尸，绷着脸同秦将军道有事要先行处理，便没随他一道到殿中。

经过纳兰胤的时候，沈宴慎最后上下扫了他一眼，便仿佛瞧见什么恶心的事物似的，嗤了声。

纳兰胤面不改色地放言，“蠢货！被人利用了还如此神气。呵，怨只怨我小看了那小人。”说着，他脸色忽地变态起来，“我就是死，也会日日到梦里找你们！日日折磨你等，让你等生不如死，哈哈哈……”

沈宴慎置若罔闻，在纷杂走动的人群与纳兰胤叫骂声下，沉沉地向长鸾殿走去。

纳兰长燃在长鸾殿中等了许久，总算是见到人来。

“如何了？可是受伤了？”

他来之前已经特意清理过了，可衣袍上的痕迹，除非脱了，不然，清不掉。

大约是上面隐约的湿意，吓到她了。

“无事，不是我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想身上一丝一毫的气味粘到她的身上。

“那走吧，我想见兄长。”她伸手去牵他，脚下每一步，都似走在冰上。

明明知晓前面就是真相，她想躲避，可理智不允许，她想要一个真相，一个他告诉她的真相。

沈宴慎自然是知道她想的什么，他缓缓呼了口气，低头看了下她拽着手，只问，“清珠呢？”

“方才还在的，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他点点头，一手握紧佩剑，一手任她牵着，带她往纳兰长辄殿中过去。

宫内骚乱虽是暂时平息，有不少来回走动清理的下人，可难保还会有那么些漏网之鱼，遂沈宴慎边走边警惕四周的情况，时刻将纳兰长燃护在自己的安全圈内。

纳兰长燃与纳兰长辄的宫殿相隔不是很远，故两人很快便到了纳兰长辄殿外。

而自入了殿门，一路都颇为安静，除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依稀辨到不久前这里也蔓延过动乱，两人就没见到有人在走动。

纳兰长燃没有放过地上任何一具尸身，她吊着心眼，只怕地上任何一处有熟悉的身影。

再往前走，她一错眼，猛地发现台阶处，侧趴着一个血淋淋的，衣着明显与旁人不同的尸身。

定神一看。

竟然是阿吉尔！

她拉了拉沈宴慎，向那边指了指。

沈宴慎与她对视一下，便过去探探地上之人的心脉，尔后摇摇头。

纳兰长燃呼吸一窒，满脑子皆是疑惑，阿吉尔怎会在此处？是来寻兄长的？可为何会被……

心一沉，某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莫非兄长他……

这样一想，她立即拉起沈宴慎就朝内殿跑去。

刚拐过门，纳兰长燃噎在喉咙那句兄长才出口，两人一下便看到躺在纳兰长辄怀里的沈国公。

沈国公腹部衣裳破的那处周围一圈，都染上了红色，再往上，眼睛已经紧紧瞌上，垂在两侧的手更是满是鲜血。

两人脚下步子一顿，反应过来，就不约而同地冲上前，“父亲——”

“兄长，究竟发生了何事？”纳兰长燃蹲下来，先是看看沈国公的情况，然后发狠地摇着纳兰长辄，一吼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纳兰长辄还在极力隐忍地低泣，刚抬头，未张嘴说话，一旁的沈宴慎就警铃大作地将纳兰长燃拉起来，护着身后，锃亮的佩刀哧啦一声抽出来，指着纳兰长辄，冷声一字一句咬着道，“我父亲，是你杀的。”

本准备好措辞的纳兰长辄收了低泣，蓦地低头狞笑，再看着两人的时候，倒也承认得痛快，“没错，是我杀的。”

“你！”沈宴慎用了死力握住刀柄，他只是看着父亲那致命伤不同于一旁的人，细细小小的，不是刀，更似是匕首一类的暗器，遂诈了一把，没想到，确是真的。

再也摁耐不住，他咬牙忍得青筋暴起，终是逼上前，那刀刃离咽喉只有一寸之距，只要再上前一步，纳兰长辄便会当场毙命之时，身后一只手拉住了他。

“宴慎，我还有话同兄长说。”他手上用了力，纳兰长燃拉不动，像是在与老树身较劲似的，只能与他卵着。

纳兰长辄安之若素，悠悠望着他身后的纳兰长燃，甚至还有心情在笑。

僵持了许久，沈宴慎到底没再往前，纳兰长燃从他一侧走上前，两眼隐隐带着水光地看纳兰长辄，“兄长，你告诉阿燃，幻儿，可是你杀的？”

纳兰长辄笑意顿失，一默，半晌才道，“我道无意害她，你信吗？”

“可你还是杀了她，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杀了她！”一说到幻儿，她就开始崩溃，卵足了劲就狠狠拍打他，嘴里重复念着你怎么忍心这样，怎么忍心这样……

纳兰长辄也由她逞凶，沈宴慎看得眉心一跳，担心纳兰长辄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遂连忙把她拉回来。

“那父亲呢，你为何还要杀了父亲，你把我爱的人都杀了，那叫我怎么办……”她像个撒泼的孩子，眼前视线早被眼泪模糊掉，却还执拗地盯着那个方向，声声沉痛地讨伐着他，“父亲还让宴慎助你，可你，你怎么可以杀了他……”说着说着，她突然慌张地摇着头否认，“不，不，你不是阿燃兄长，阿燃兄长不是这样的，阿燃兄长不会杀人，也不会害人。阿燃兄长说永远也不会丢下阿燃的，那怎么会杀阿燃爱的人呢，对，你不是阿燃的兄长……”

“阿燃，你冷静些。”沈宴慎亦被她这番模样吓到。

纳兰长辄冷哼两声，“阿燃当真以为兄长想要这样。阿燃可是忘记了，从前你我兄妹二人，在那冷冰冰的房子里，差一点，差一点便就死了。”他用两指比了比，“可我们为何会被人欺负？那是因为你兄长我不够强大，若是有朝一日我坐上了那龙椅，谁人还敢道我一句不是，谁人还敢致我于死地

不过，还多得阿吉尔那个蠢女人，不然今日，我又怎知纳兰胤发令的暗号至于沈国公与那蠢女人会死，要怪，就怪他们自以为正义和聪明！”

“所以你便在送给你父亲的燃香中做了手脚？”

纳兰长辄诡异地挑眉，转腔道，“居然被你发现了。”

“那是我们父亲，你疯了！”纳兰长燃隔空挥舞着四肢。

“父亲那又如何？当初若不是我命大，只怕，他早也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本来，你好好从商，便可安然无恙，可你为何要那么不乖，怀疑兄长呢？”纳兰长辄转转手腕，露出个阴邪的笑容，“既然你们什么都知晓了，那便莫要怪兄长无……”情，纳兰长辄话没说完，便被一把长剑自后穿身而贯，“你……”纳兰长辄嘴角处蜿蜒出红流，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眼，凸着眼珠伸手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人。

那人受惊地一拉，便把那剑给抽出来，一松手，哐啷地扔到地上。

纳兰长辄捂住腹部，咚地折跪到地上，接着，脱力地倒下。

“不，不是，奴婢……”清珠不断摆着手，那一手的鲜血还微微有些余温，她吓得脸色发白地连连后退。

她只是担心……纳兰长燃不会还她主子一个公道……她一时……

纳兰长燃怔了一秒，当下挣脱了沈宴慎的束缚，冲上去，“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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