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蔺嫣燃和段老爷原本都又急又悲，蔺嫣燃更是自责无比, 想那段墨在不久之前刚被下了杏仁, 谁想这幕后之人竟然如此恶毒, 一次不成, 再害一次。
但谁又能料到, 刚才还抓住自己喉咙满脸憋紫的段墨，他竟忽然从床上直愣愣地坐了起来，这可吓到了刚刚还在撕心裂肺哭喊的蔺嫣燃，甚至连那一向沉稳的段老爷, 都后退一步不能言语。
那段笑也被吓到骂骂咧咧，嘴里还在埋怨, 可丝毫不像紧张的样子。
只听段墨猛地咳了两声，接着便扭头去看段笑：“大哥，你跟着起什么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干嘛还怕成这样？”
段笑“哼”了一声，他抱着胳膊走了两步：“你装的那么像, 我自然也不能输啊。”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蔺嫣燃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怒吼一声歇斯底里,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被耍了, 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人，以最残酷的方式戏耍。
段墨赶紧晃晃悠悠从那床上下来，他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没吃到杏仁，但生病却也是切切实实的。
然而段笑则是在段墨说话之前笑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之前他是要告诉你的, 你非出去熬什么甜品，你能怨谁？”
段墨冲段笑“嘶”了一声，他赶紧走来抱紧蔺嫣燃：“嫣燃，是我的错，不该吓你，对不起，对不起。”
蔺嫣燃双目睁圆瞪紧段墨，她此时此刻浑身发抖，根本说不出任何字来。
段墨又冲他父亲笑笑，满含歉意：“爹，实在对不起，你们听我慢慢解释。”
“你说。”蔺嫣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由此可见她现在究竟有多生气。
段墨将蔺嫣燃圈在怀里，他带着蔺嫣燃走向自己的床去，他走路的确站不稳，需要好生坐会儿才能缓过劲。蔺嫣燃能看出来，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该生气的时候，这大概也就是她与段墨的默契吧。所以蔺嫣燃也不再愤恼，她挽住段墨手臂便将这人扶到床边去坐。
段墨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才开口解释：“我今早起的晚，的确是非常不舒服，但是又着急叫大夫来商量药材补给之事，正好大夫见我如此就命人给我熬了药。”
“就是刚才那碗吗？”蔺嫣燃想起之前那碗药，她还劝段墨早点去喝。
段墨轻轻点头：“自上次杏仁事件后，我在家里吃什么都格外小心，这次也不例外。嫣燃，我不知道你上次是怎么嗅出那水中杏仁的，总之我对杏仁的敏感程度肯定不比你少。”
“什么杏仁事件？你们在说什么？”段老爷皱眉，一片茫然。
给段老爷解释的是段笑：“上次我娘找了个假道士来给段墨驱邪，结果那个道士给段墨喝的符水有杏仁，还好被我阻止了。”
段老爷听后忽而“嘶”了一声，他皱着眉目后退一步，想来听了也是后怕不已：“笑儿，你做的不错。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事，不过到底是谁要害墨儿？这个计划……一石二鸟，既除掉墨儿，又能栽赃你娘。”
不愧是段老爷，他一听就明白过来，虽然他也不喜自己的二房，但毕竟再怎么说，也还是近二十年的枕边之人。
“嗯。”段笑点点头，显然情绪也很低沉：“后来我调查过，那个道士也不知道杏仁之事。看来，杏仁就是在咱们府上放的。那天情况非常之乱，能接触那碗水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段家上上下下，所以我不确定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蔺嫣燃攥攥手掌低头问道：“那今天这杏仁又是怎么回事？”
段墨冲蔺嫣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接着便垂下眼睑：“我在喝药之前闻出了杏仁的味道，正好大夫在、大哥也在，我们就寻思，不如将计就计。不过正好你赶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清楚，你就出去了，而且时间也不能拖太久，以免被人察觉，我就先倒了那药，再装出犯病的样子。”
段老爷听了都不自觉气到发笑：“我正在与人谈事，忽然有人告诉我你出事了，人家也不敢多留就走了，我这事也没谈成，还被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墨儿，你装的还真像，连你爹都被你骗过了。”
段墨赶紧又对段老爷连连道歉，但最后竟说：“这还要感谢嫣燃郡主呀，在平日和她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我也学会了不少。”
蔺嫣燃听后，随即面上一红，她掐掐段墨手臂埋怨道：“那这也太像了，你那样也很辛苦吧？脸都憋成紫的了……你看你，我认输行了吧？还是你装的像！”
“哎哎哎，这么多人在呢，你们要打情骂俏私下随便打，别闹我们眼睛。”说话的可想而知，就是段笑。
蔺嫣燃瞪了段笑一眼，转头又问大夫“今早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熬的汤药？”
大夫倒是不知这段家家事，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将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个明白：“今早老夫叫药童在你们厨房煎药，他期间出去过几次，一定是在那时被人动的手脚。不过，这段府今日很吵，那厨房进进出出的人更是数不过来，究竟是谁做的，无从查证。”
“你二娘今天几乎一上午都在厨房！”蔺嫣燃忽然喊道：“我刚才还在厨房碰到她。”
段墨听了便“噗”的一笑，接着轻轻摇头：“嫣燃，我们现在不能确定是她做的。”
段笑也跟着为自己娘亲辩解：“就是啊，你看到是我娘放的杏仁了？今天大掌柜、总账房、管家、厨子、厨娘、大丫头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去了厨房，就连我都去了，当时那个安媚也去了，那我们是不是都很可疑啊？”
蔺嫣燃自然知道，现在她不能这么盲目认定是谁，她白了段笑一眼道：“我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蔺嫣燃又转头温柔地对段墨说：“我脑子没你好使，你就说吧，你这次装成中招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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