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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小炮灰1

曲晏晏保持端木质大盆的姿势，小圆脸上的眼睛呆滞无光，浑身僵硬如木雕一动不动。

几缕凉风忽从窗棂外吹进，膳坊的蜡烛摇曳晃动，屋子忽明忽暗。

曲晏晏的发梢弯卷，神台渐渐清明，因端着的木质大盆盛满了凉水，手臂不禁晃动了一下，随着她臂弯的晃动，脚步也趔趄了，盆里的水抖动，溅起了几滴小水珠。

她胳膊酸疼越发难受，纤细的腰肢一弯，身体往前倾，木盆落了地板，发出巨大的碰撞之音，盆里也洒了大半的水扑打到她脸上。

凉意瞬间让她回神。

膳房外的青瓷嬷嬷听到动静，踱步走入，严肃得刻板的老脸满是怨毒，犀利的目光恶狠狠落到曲晏晏身上，嘴唇紧抿，右手巴掌伸直抬起，仿佛随时会冲过来抽她几个耳光。

被老妖婆凶狠的眼神一瞪，曲晏晏脑袋一懵，眼珠子左右滚动。

七丈宽的膳房用檀木柱撑起廊芜，崭新的红漆亮得发光。四周架有大小不一的肚灶，内置大铁锅，或横了个方形长板上置砧板蔬菜刀具等厨房用品。

曲晏晏脸色越发诡异呆滞，草泥马一只只地从心底蹦跳而出。

老妖婆见这笨头笨脑的小宫女打翻了水盆，还敢装傻充楞，气得一双阴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你个臭丫头，敢偷懒。”

她大步迈来，五指并拢而开，一挥巴掌朝曲晏晏脸颊扇去。

曲晏晏呆若木鸡，脑浆几乎快被草泥马啃光了。老妖婆的怒喝让她回神，眼看粗糙宽大的巴掌横空而来，她敏捷避开，按压下内心想抽菜刀捅死老妖婆，再自杀的冲动行径，麻溜从水盆里捞出一条脏兮兮的脏帕子，拧干后在地板上卖力擦拭。

老妖婆眸光凶狠，冷冷地盯着她。

地方未明，老妖婆太凶悍，曲晏晏战战兢兢伏低做小，老老实实擦地板。她偷偷打量老妖婆，一身暗紫色绸布宫装，老脸的皱纹密布，嗓门大得如钟鼓在敲。梳理整齐油光的发髻插了两根金簪，脖颈佩戴如意百宝锁，手带玲珑碧阳玉镯，盛气凌人的老脸显得阴毒狠辣。

曲晏晏落入脏兮兮水盆的手沾满脏秽，粉色的衣袖宽大飘逸，垂了半截入水盆，颜色渐深。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了一圈，内心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套话，至少要明白身居何处，有无危险。

老妖婆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大秦宫女，三人为舍，一人错，个个罚。谁敢不服，就罚到服为止。”

握住抹布的手一顿，曲晏晏满脸惊慌。

老妖婆露出满意的笑容：“可是服了？”

曲晏晏握抹布的手在地上推了几把，青石地板又加深了几道水迹，她看着被火光照亮的浅水摊，脸色越发惨白：“服，我服了。”

老妖婆的眸光如蛇吐出蛇信子。

曲晏晏心底一空，忙改口：“奴婢服了。”

老妖婆眉宇充满了戾气，穿着的服侍与凶狠的模样像极她刚看完的小说《罪女为妃》描述的某位大秦老嬷嬷。她杀人无数，最让曲晏晏印象深刻的一段是：

宫女琦玉生有几分姿色，在皇上下朝回宫的广阳道盈盈一拜，惹了皇上回眸。正兴高采烈回到教善司，被青瓷嬷嬷用一根麻绳勒住欲吊死。

她垂死挣扎，青瓷嬷嬷恼怒拿起菜刀捅向她腹部。

琦玉瞪大眼眸，嘴角溢出两行嫣红鲜血。青瓷嬷嬷面不改色抽出菜刀，琦玉倒地，腹部鲜血溅满膳房，沾上放地的大白萝卜，鲜艳通红。

曲晏晏压下心底浮现的百般不可能，偷偷掐了掐自己大腿，发现是会痛的。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眸，试探问：“奴婢给青瓷嬷嬷添麻烦了。”

青瓷嬷嬷面不改色，一双凌厉的眸光像在看死人般冰冷。

若是唤错了人，以老妖婆的凶狠强悍，定会举起巴掌再次狠狠挥来。

曲晏晏活了十几年，头一回想被人扇耳光。

可左等右等，老妖婆眼珠子依然恶狠狠的，巴掌却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曲晏晏心底如穿了个无底洞，凉飕飕的冷风灌入她的心脏。她努力回想青瓷嬷嬷出现的剧情，又看向自己脏兮兮的淡粉色衣袖，推开盛满脏水的木盆子，头磕点：“奴婢曲晏晏罪该万死。”

老妖婆冷冽的眸光露出两分满意，似乎不想与个小奴婢多浪费口舌，半句话也不肯多说，紫色绸布消失在木质大门外的暗夜里。

曲晏晏瘫痪在地，脸色白了三分。

她肯定自己穿书了。且不知为何，稀里糊涂穿到小说《罪女为妃》同名同姓的小炮灰曲晏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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