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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曲妃7
许慕白的别院不大, 就一个四堵墙围成的小院落, 门口挂了两只红色灯笼。红凌围绕满园，院子和厅堂都摆满了宴席。
由于新娘和新郎都不是刻板迂腐之人，并没有另外安置院子当做新娘的临时落脚地。待到吉时，新娘子会从新房出来，拜完堂后, 再次回到新房。
辰时, 北院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却是负责背新娘出来拜堂的媒婆。她一见到许慕白就满脸歉意，慌慌张张把银两塞到他手里, 连连道歉：“对不住啊许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 只求多活几日。”说罢，如看见洪水猛兽般, 飞快地逃了出去。
媒婆离去后, 有几位不畏惧许家强权的官宦子弟学生上门祝贺老师与师娘喜结连理。许慕白拱手招呼，还招小厮叫美酒上席。
吉时将至, 除了三三两两的年轻脸庞出现，并无其他许家人到场。许慕白嘴角虽挂着笑容, 却难免有些难过。
直到一道鸡公嗓响起：“皇上驾到, 曲妃娘娘驾到。”
在此的国子监学生虽然未来入仕途的机会比一般秀才要大，可能见到当今天子的机会并不多，个个站得恭敬笔直，待穿着华服的皇帝牵着曲妃走过时, 纷纷行跪拜礼。
秦煜今日没穿龙袍，一身翡翠湖的衣衫让他多了几分亲切感，眉梢缓和，脸上挂着笑意，经过许慕白时，还拍了拍他肩膀，仿佛多年老友见面时的场景。
许慕白受宠若惊，忙拱手正要迎他上主位。
秦煜蹙眉：“朕今日出宫就要来喝喜酒的，你不怪朕贪墨你几桌子菜就好。”
许慕白连声说不敢。曲妃抽出皇帝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笑：“臣妾要给姐姐添妆，你们这些大男人就不要跟着了。”
正打算跟着爱妃的秦煜脚步一顿，戳了戳她脑门：“可别偷偷去厨房吃光酒席。”
曲晏晏差点儿翻了个大白眼，鼓了鼓腮帮子：“你当臣妾是猪啊。”
说罢也不理她，带着红枫和乔芷走进厅堂。厅堂留了个位置给新郎新娘拜天地，其余的都安置了酒席，却空无一人。
曲晏晏回头冲皇帝说：“许大人公务繁忙，连儿子成亲都顾不上，皇上可得给他减减差事，别让他太忙了。”
秦煜颔首：“爱妃言之有理。”说着，瞥了眼方德，方德明白皇上的心思，忙差遣几个伶俐的奴才去许家请人。
许慕白感激地朝曲妃拱了拱手。
秦煜穿着便服出宫，没想到要摆皇帝的架子，坐在一众国子监学生中，显得分外亲切，还举起酒杯，君民同乐。
寝室内，一片红红喜意。曲晏晏多日未见林静言，今日一见满心欢喜。若非顾及到新娘子头戴凤冠，肩批霞帔，早就冲上去抱住她了。
林静言没料到曲晏晏会出宫来祝贺她，被许家堵了多日的心顿时就松了，两人坐着床沿说着家常话，眉眼都是笑意。
没过一会儿，许夫人火急火燎冲入新房。见到穿着紫色衣裙的曲妃，心头一跳，忙领着许家的女孩们行礼。
曲晏晏冷眼瞥了她一眼，哼说：“许夫人真是繁忙，儿子成亲也来不及照看。”
许夫人心咯噔一下，扬起笑脸：“慕白和静言搬出许家已久，今日成婚，我这个做婆婆的自然要把许家收拾得妥妥当当，好接儿媳妇过门。”
林静言对她是厌恶至极，若是回了许家要天天见到她，还不是给自己添堵：“我们已经分出许家，这里就是我和慕白的家。”
许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岂会让儿子在外面单过。心里恨林静言在曲妃面前不给她脸，偏偏寻不到话反驳，就这么尴尬地半屈礼，直到曲妃挥手，让她一边去，一张脸才换了好几种颜色，恨不得一口吞了林静言这个小贱人。
吉时到，虽然没有媒婆，可新娘子脸大，有个做二品宫妃的好姐妹，谁也不敢轻瞧了去。曲晏晏搀扶着新娘子一步步走出厅堂，红色的喜服繁复臃肿，却分外喜庆。曲晏晏把红凌交给新郎便退到皇上身旁。
不请自来的诸多大臣纷纷恭维许尚书娶了个好儿媳，无数凑热闹不嫌事多的家眷也挤到许夫人身旁，脸上摆满了笑容，又羡慕嫉妒的，但更多是嘲讽。
他们许家不是脸大么，皇上赐婚都敢闹着娶平妻，还把儿子儿媳扫地出门。如今儿子大婚，皇上和曲妃大驾光临，这么一个小院落，压根容不下诸多看热闹的人。
有皇上和曲妃在，许尚书和许夫人自然不敢坐到上首。新人拜完天地后，就拜皇上。相当于皇上给二位新人主婚，乃是莫大的荣耀。
夫妻对拜完毕，新娘被送入洞房。
秦煜牵着曲妃的手起身，脸上勾起笑容，特意朝许尚书和许夫人说：“朕的爱妃与许家儿媳乃是好姐妹，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
许妃入宫时，皇上也没说跟他们许家是一家人。如今为了曲妃的一个小姐妹，既然如何给脸。许尚书面露难堪，还不忘瞪了眼整日就知道搞风搞雨，逼得儿子不得不离开许家的臭婆娘。
许夫人扁着嘴，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
大秦后宫形同虚设，在皇帝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曲妃一人，经过他不泄努力的播种耕耘，四月初九终于迎来了喜讯。
董太医欣慰地摸摸胡子，老脸盛满笑容：“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即将成为货真价实老父亲的秦煜下早朝后直奔晏宁宫，盯着曲嫔还未显出的小腹，满脸欣慰：“朕要做父皇了。”
皇上向来是威严的，难道会露出这般愉悦兴奋的笑容，曲晏晏被他逗笑了，捉住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等胎儿大些，皇上便会听到他的动静。”
秦煜疑惑：“哦？什么动静。”
“他若是顽皮就会踢臣妾，皇上就可以摸到他踢臣妾的脚丫子，或者胡乱挥舞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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