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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大结局
校场上, 孟秀杰已经把孟罗春气到半死。
他高扬着头, 一脸无畏道:“皇上, 您答应过放臣一条生路的。往日功勋都可散,可皇上的威严不能散,否则着天下间还有谁敢为皇上卖命?”
嘉平帝冷笑道:“孟秀杰,你在千峰围场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些死了的人害怕连累亲眷所以宁死不招。但那不代表朕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下的。”
孟秀杰讥笑道:“皇上何必诈臣。倘若真的是臣杀了摄政王, 那摄政王的兵符又怎么会落在皇上的手里?”
“众所周知,皇上忌惮摄政王已久。倘若不是摄政王,皇上和太后又怎么会过忍辱负重的日子?”
“摄政王那么精明的人,倘若不是太后以自己为诱饵,摄政王又怎么会不设防被皇上一击即中呢?”
“就算今日皇上反口要杀了臣,但真相永远是真相,皇上这一生都掩盖不了。”
嘉平帝捂住胸口, 气红的眼睛里满是灼灼烈焰。
一直在暗处观看是萧敬云猛然冲了出去,只是冲到一半的时候被苏锦荣强拽回去。
萧敬云不满, 冷声道:“你干什么?”
苏锦荣跺了跺脚道:“主子,您不能去。”
萧敬云道:“我这就去拆穿他, 然后再死一次!”
苏锦荣急得双目赤红道:“那就是您和皇上合谋,诛杀孟罗春了。到时候雷汗青和韦兴怎么想?大军都在城门外了,与其被算计至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萧敬云愤懑道:“孟秀杰这是要往皇上身上扣屎盆子, 我不去谁去?”
苏锦荣紧拽着萧敬云不松手,瞳孔里的惧意越发深了,面色闪过一丝慌乱。
萧敬云越想越不对劲, 正要一脚踹开苏锦荣,却听见前头传来一声熟悉嗓音。
“哀家算不算证人?”
“轰”的一声,萧敬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苏锦荣心虚的脸,厉声道:“是你让她来的?”
苏锦荣猛然摇头,连忙解释道:“不……”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敬云就已经伸脚踹他了。
下一瞬,转过头的萧敬云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昏过去了。
曹林拿着木棍的手猛然一松,木棍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苏锦荣道:“这……我也是奉命行事,倘若王爷醒来,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砸的。”
萧敬云身强体壮的,苏锦荣哪里抬得动,冷不防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快,先抬回去。”
曹林连忙捡起木棍,帮着苏锦荣把萧敬云抬回偏院去。
校场内,突然出现的太后让群臣震惊不已。
一阵窃窃私语中,宋玉华径直走向孟秀杰,声音清晰无比道:“没有证人就容你狡辩,颠倒黑白的话,哀家就是死了也该把棺材板踢破了。”
“更何况……哀家根本就没有死。”
孟秀杰的面如死灰,眼神中有些自嘲,也有些阴暗。
他盯着宋玉华道:“太后没有死,那摄政王是不是也没有死?”
宋玉华道:“为了救哀家,他摔下悬崖时以身为垫。”
孟秀杰嗤了一声,不知信了没有。
宋玉华道:“兵符是哀家给皇上的,听闻你那些属下宁死也不认罪,哀家便知迟早会有这一日。”
“孟秀杰,你知道哀家是如何守着那一具具的尸体等到天亮的吗?”
孟秀杰的指甲掐入掌心,不发一言。
宋玉华继续道:“这些日子哀家一直住在宫里,住着最偏僻的宫院,身边不敢要任何人伺候,就是害怕有人提前走露了风声。哀家就想看一看,向来自诩顶天立地的孟侯爷会如何推脱罪责,张扬无耻。”
“时至今日,你果真没有让哀家失望,无耻之极。”
孟秀杰突然捏紧拳头,怒吼道:“你撒谎!”
“你都没有死,萧敬云怎么可能会死?”
“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就藏在这宫里的某一个地方!”
宋玉华突倪地笑着,阴森森地盯着孟秀杰道:“你的人伤了他多少刀你还数得清吗?”
“哀家亲手给他换寿衣的时候,数了数,一共十四刀。”
“一个身中十四刀的人,抱着一个毫不会武的女人跌落悬崖,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他会活着?”
宋玉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她那嘴角一勾,转换着嘲讽的语气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认为他还会活着,是因为你觉得他会拿哀家垫底对不对?”
“可你看见了,哀家活得好好的。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哀家的命,他不是你,所以他死了。”
孟秀杰还是不肯信,直觉告诉他,宋玉华说了谎。
可似乎他的话不再重要,群臣开始动摇,没有人再肯相信他的话。
宋玉华看向孟罗春,冷嗤道:“当年哀家之所以会提拔孟秀杰,是因为知道他与你不和,迟早会成为孟家的心腹大患。”
“事到如今,哀家果然没有料错。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伤心,哀家与他无冤无仇,提拔他也算是对他有恩,可是你看看到头来他报给哀家什么了?”
“绑架哀家的父亲为诱,在千峰围场设计杀了摄政王,最后连哀家的儿子也不想放过。”
“你生了一条毒蛇,哀家养了一条毒蛇,如此而已。”
孟罗春说不出话来。
当年太后提拔孟秀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太后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到显得他跟个傻子一样。
为了一个亲手逐出家门的孽子,走上一条造反讨伐之路,这也太可笑了。
他的理由站不住脚,谋反罪名必担无疑。
嘉平帝往下走了几步,要来搀扶宋玉华。
宋玉华将手递给他,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传宋正堂来做证。”
孟秀杰的眼睛撑大了些,手也捏得格外紧。
他之前与宋正堂合谋,事情因宋玉华出了岔子以后,他已经命人去杀宋正堂了。
没有想到宋正堂也没有死,孟秀杰开始慌了起来。
宋玉华道:“哀家就坐在这里好好听一听,你还能如何狡辩?”
孟秀杰抬头,只见宋玉华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的面孔,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厌恶。
纯粹的厌恶,却是连一丝丝让他觉得胆寒的恨意也没有。
可为什么没有呢?
孟秀杰还在深想,宋正堂却已经开始讲诉孟秀杰与他合谋,骗定国公宋正修出京,然后软禁起来威逼萧敬云上千峰围场。
嘉平帝问孟秀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孟秀杰冷嗤道:“证据呢?现在定国公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污蔑,这样的证据皇上要多少有多少,何必要来问臣?”
嘉平帝终于变了脸色,目光凌厉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传素心。”
孟秀杰眉头倏尔一皱,根本想不起来谁是素心?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孟秀杰看了一眼,只觉得身形有些熟悉。
“卫宁,你告诉孟秀杰,这丫头的来历。”
卫宁站出来跪下,出声道:“臣遵旨。”
卫宁转头看向孟秀杰,指着素心道:“这是当年陆林拐去的小姑娘,跟小女一同遭难,我后来将她领回家去的。”
孟秀杰心里微微一震,面上却冷若冰霜。
嘉平帝道:“素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素心胆子小,跪在地上磕磕绊绊道:“回……回禀皇上。当年是他放走陆林的,我藏在戏台底下,亲眼看见他等陆林走了才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拦过陆林。”
嘉平帝道:“早在当年你便有谋杀摄政王意图,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孟秀杰道:“上一次出宫皇上就已经在布局了,为了杀臣,皇上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你……”嘉平帝被气得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手刃孟秀杰的模样。
宋玉华站了起来,按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坐下。她随即看向孟秀杰,冷声道:“现在哀家在这里,与你对质。”
“孟秀杰,在千峰围场追杀我的人是不是你?”
孟秀杰高声应答:“不是。”
宋玉华又问道:“那在千峰围场,出手救哀家不惜杀了郑通的人是不是你?”
孟秀杰沉默着,眼里殷红如血。
宋玉华不去理会,继续道:“从头到尾你想杀的人只有萧敬云,哀家的出现是个意外是不是?”
“可你为什么要杀他,就因为当年他当众给你难堪?”
孟秀杰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神情越发阴冷。
宋玉华无所畏惧地道:“今天不管皇上如何处置你,我都要亲手杀了你为他报仇!”
宋玉华说着,从大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朝臣们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太后一步步走近孟秀杰。
宋玉华冷冷道:“皇上要杀你需要证据,可哀家不需要。因为你自己清楚,你反驳不了哀家的话!”
宋玉华拔出匕首,那匕首闪着寒凉的光。
孟秀杰觉得眼睛刺痛了一下,捏紧拳头道:“臣还有一句话要问。”
宋玉华把玩着匕首道:“你问。”
孟秀杰道:“太后下嫁摄政王,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校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宋玉华在短暂的愣神以后,漠然道:“当然是自愿的。”
“哀家若是被强迫的,自尽便是。否则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还活着连累皇上干什么?”
纵然早就知道,孟秀杰还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闭上眼睛,张口道:“那他也是该死的。”
宋玉华道:“所以你承认是你杀了他。”
孟秀杰忽然睁开眼睛道:“他不是因为救太后而死的吗?”
宋玉华看着孟秀杰,把匕首收起来,漠然道:“你说的对。可在那之前,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先杀了郑通,哀家可能早就死了。”
“太后想说什么?”孟秀杰问道。
宋玉华将手中的匕首丢给他,命人将他身上的甲板解开,轻嗤道:“你不是恨孟罗春吗?只要你能狠心杀了他,哀家就让你活着。”
孟秀杰捡起那把匕首,孟罗春立即往后缩了缩。
所有朝臣下意识屏住呼吸,都很害怕会看到血溅当场。
孟秀杰拔出匕首,冷冷地道:“圈禁起来,像狗一样活着?”
宋玉华眯着眼,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
孟秀杰看了一眼孟罗春,眼里满是冰冷的嘲讽。
孟秀杰看了一眼宋玉华,冷声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杀太后,就像太后从头到尾也没有想过留我性命。”
“萧敬云死得好,太后不领我的情也无所谓,皇上领了就行。”
孟秀杰说完,将匕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素心惊叫一声,活活吓昏过去。
孟罗春握了握拳,瞳孔在剧烈收缩以后开始涣散。
孟秀杰倒在地上,目光一直向上仰着。
他看见宋玉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无悲无喜,平静得不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嗤笑着,嘴里涌出了鲜血,视线也渐渐模糊。
她不就是想让他认罪吗?
其实他认不认又有什么关系,她想杀他不是易如反掌吗?
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明明萧敬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明明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了,可她维护大燕的心意已经变成了维护另外一个男人!
孟秀杰死了。
孟罗春推出午门斩首,尸体被丢入乱葬岗。
雷汗青和韦兴亲眼目睹孟家父子的下场,从座位上起身时腿都是抖的。
徐青昊趁机提起两广总督折损兵力一事,雷汗青和韦兴连忙表态,各出五万兵马。
嘉平帝允了,让徐青昊拿了他们的兵符调齐了十万兵马给新任两广总督关汉山,随后才放雷汗青和韦兴出宫,带领他们余下的兵马回封地。
……
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萧敬云不见了。
宋玉华重新搬入了慈宁宫,嘉平帝忙着亲政事宜,母子俩心照不宣地减少碰面。
苏锦荣来慈宁宫里伺候,只是闷闷不乐的。
秋露比较有精神,不过也不敢在宋玉华面前多嘴。
转眼到了六月,嘉平帝亲政事宜都交接完了,地方奏报也平安无事。
嘉平帝叫了苏锦荣去正德宫问道:“还是没有音讯?”
苏锦荣苦着脸道:“奴才当时担心太后娘娘,没想着守着,等回去看的时候已经找不见了。”
嘉平帝蹙着眉头道:“他闹什么脾气?朕又不是不让他见母后。”
苏锦荣心里难受,想着可能他家主子不愿意偷偷摸摸的。
太后娘娘明明都已经舍弃了太后的身份,可转眼还是站在了皇上的身后,他家主子生气也是正常的。
问题是他现在不是担心他家主子生气,他是担心他家主子可能遭遇不测了。
可在这宫里,有本事动他家主子的,除了眼前的帝王再不会有别人了。
苏锦荣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活脱脱把自己憋得跟条死鱼一样。
嘉平帝对苏锦荣道:“继续找,有消息就来报。”
苏锦荣应声,蔫蔫地退下。
嘉平帝之前还挺高兴的,他留了素心和宋正堂,不怕孟秀杰嘴硬。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母后还会站出来为他出这个头,亲口指认孟秀杰。
好像一夜之间,解决了祸害,而他也重新有了依靠。
忙碌的日子跟登基时几乎一样,可他却少了几分登基时的心慌。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母后永远都会站在他的身后,会永远陪着他。
只是高兴过了,然后有点心慌。
嘉平帝隐隐约约知道,萧敬云的离开多半是因为他。
倘若这是一场在他母后心里的博弈,毫无疑问他赢了。
但输的那个人却不是萧敬云,而是他母后。
一想到后果是由他母后来承担,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处理完政事,嘉平帝对丰宝道:“你去慈宁宫传话,朕等会去陪母后用晚膳。”
丰宝躬身退了出去,起身去换了一套常服。
酉时,慈宁宫摆了晚膳。
宋玉华才刚刚入座,虎宝便跳到她怀里,盘腿而卧。
嘉平帝看得眼热,忍不住道:“它现在怎么这般黏母后?”
宋玉华抚着虎宝的头,轻笑道:“孤单了吧。”
嘉平帝顿时无言以对,表情讪讪的。
宋玉华道:“天气热了,我想搬到逐安园去住。”
嘉平帝愣住,随后着急道:“母后走了,朕就孤单了。”
宋玉华道:“礼部不是一直在筹办选妃事宜,就算大婚可以推后,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卫宁的女儿卫沁潼就不错,想必你们会有话说的。”
嘉平帝失落道:“母后一定要走?”
宋玉华道:“你记住,母后永远也不会背弃你。但母后也不可能会陪你一辈子的,所以你要选一个不让你觉得孤单的人,让她陪你过一辈子。”
这一顿晚膳,嘉平帝吃得很难受。
好不容易撑着回到正德宫,礼部命人送来一份名单,都是朝中勋贵权臣之女。
嘉平帝拿着名单看了看,冷嗤道:“朕才刚刚亲政,他们一个个都等不及了。他说的是对的,京城里就没有永久的平静。”
丰宝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连忙道:“皇上不想选就搁着吧,太后娘娘都没说什么,轮不到那群老臣指手画脚的。”
嘉平帝从中勾了卫沁潼的名字,淡淡道:“罢了。朕的身边有个人陪着,母后也放心些。”
丰宝捧着名单出去,心里想着卫家博得头筹,只怕不少人要眼红了。
……
宋玉华是六月十四日到的逐安园,彼时暑气正盛。
逐安园内的荷花开得正好,成群的金鱼在浅浅的湖面上吐着气泡,不一会又渐渐地沉下去。
六月十五日,晚风微凉时,正在园子里小坐的宋玉华听到苏锦荣回禀,说是萧钰平求见。
宋玉华握着团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道:“请他去花厅里等着。”
苏锦荣又折身跑了回去。秋露道:“是不是有萧主子的消息了?”
宋玉华蹙着眉头道:“未必是好消息。”
秋露立即禁声,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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