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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陶陶一愣道：“未遂？”

杨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关陶陶笑了：“你这什么表情啊？”

“不是，怎么是未遂？”关陶陶有些惊讶，“关汉平最后居然放过你了吗？”

“他那种人渣怎么可能？”杨力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说道，“我自己逃了。”

杨力年纪比关陶陶大，算是比较早的一批受资助的孩子，那个时候关汉平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人在旁边看着他犯罪，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在离林城千里远的Q省只手遮天。

杨力被李秘书带到关汉平房间门口后李秘书便走了，杨力以为只是进去对关汉平表示一下感谢，但从小就流浪的经验让他对深更半夜与陌生人独处一室保持着警惕。

果然，一进去关汉平先是问了他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情，语气就像一个关爱孩子的长辈，但如毒蛇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觉得不舒服。

关汉平说了没一会儿之后就把杨力抱在了自己腿上，脸越凑越近，一边说着“平时有没有认真洗澡讲不讲究个人卫生”，嘴却贴到了他脸上和颈间用力嗅着，还不时伸舌头舔一下。黏腻的触感让杨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关汉平伸进他裤子里的手让他心里警铃大作。

杨力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其他的孩子是家里没钱被迫成为留守儿童的，杨力却是从小被抛弃，他长到十岁却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面。

他跟着年迈却滥酒的爷爷长大，爷爷喝醉了就打他出气，清醒时就骂他解气。杨力总是趁爷爷不注意时偷溜出来，宁肯在街头流浪好几天和野狗抢剩菜剩饭吃也不愿意回去。爷爷也不找他，等他回去了照旧打他骂他，所以杨力可以说是在街头长大的。

一个没有父母、爷爷滥酒、流浪街头的孩子，也许会有人偶尔心疼他，但更多的是厌弃。杨力从小就在和野狗的抢食、与大人的对骂、跟其他小孩儿的斗殴中长大，他见过世界上很多的恶意，也知道该怎么样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他长得漂亮，没有家长，很理所当然地被李秘书选中了送到关汉平的面前。杨力虽然没有遇到过，但他是见过这档子事的。关汉平抵着他的坚硬让他觉得恶心，他眼睛咕噜一转撒了个谎要上厕所，然后在去厕所的时候脚步一拐去了门口，打开门便夺门而逃。

关汉平大概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会反抗，也没想到李秘书会给他送这么一个小流浪汉，直到门嘭的一声被砸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走过去打开门，却见酒店的大堂经理走过来，问他：“关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Q省不是他的地盘，他只得摇了摇头关上门把李秘书大骂了一顿。

杨力在酒店后门的垃圾桶里待了两天，垃圾车来清理垃圾的时候，架着垃圾桶往车里倒垃圾，杨力抠着垃圾桶的边缘，头被撞得砰砰响也没松手。

顶着满身满头的汤汤水水回家的时候，路上的人都自动离他十米远，斜睨着他指指点点，他恍若未闻。到家的时候爷爷没在，隔壁最爱唠叨的老太婆闻着他这股味儿也没出来骂他，他站在院儿里冲了个凉水澡，冻得直哆嗦，才听回来的爷爷说，隔壁那个从早聒噪到晚的小豆子，被大善人关汉平接去酒店住了一宿后，回来便一句话不说了。

杨力手里的桶哐啷掉地，塑料桶砸在坚实的水泥面上四分五裂，爷爷操着大烟杆往他背上一顿砸。从来不肯好好挨打的杨力这次没动，等爷爷打累了直喘气的时候，他说道：“你打完了？那我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路过隔壁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听着里面老太婆压抑着的呜呜哭声，到底还是没抬脚进去，朝着前方大步走着，再也没有回头过。

杨力跟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很平淡，好像那个从小挨打一直流浪的小男孩儿不是他，那个被关汉平抱在怀里的人也不是他，只是在说到自己躲在垃圾桶里的时候，瞟了一眼穆清，笑嘻嘻地详细描述了一下当时摸到的那些垃圾。

穆清瞥了他一眼，他又嘻嘻一笑，穆清却抬手揉了揉关陶陶的脑袋，杨力这才发现关陶陶已经红了眼眶。

他一下子闭嘴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把很多人弄哭过，但从没安慰过他们，更别说是一个男孩子。

赶在关陶陶也没哭，只是眼眶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穆清的手，问道：“你当时为什么想要逃？”

杨力觉得他问的时傻逼问题：“我不逃让他强（奸我？”

“你进去之前，李秘书没有告诉你让你乖乖听话吗？”

李秘书会跟每一个孩子说，只要乖乖听里面那个叔叔的话，那就会有好看的运动鞋，有别人没有的玩具汽车就会跟别的小孩子都不一样。

小孩子都是爱攀比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他们心动，于是他们带着懵懂和期待进了那个房间，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等觉得不对的时候，十岁的孩子早就不能反抗了。

杨力看他像看傻逼：“说了，但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关陶陶没介意他的眼神，说道：“不听他的就会失去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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