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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被雨打击过的地面尚有泪痕，疾驰的马车激起水花，溅在行人的脚下。天不大亮，人烟尚稀。花儿似也没睡醒，叶和嫩瓣耷拉着，病殃殃的，看着怪可怜。

混着雨水还有青草气味的空气迎面而来。一带着连帽，身材纤细的人儿坐在车中，他不曾撩开窗帘，就已经能想象出外面的景色如何。

马车一路从城中央奔驰向荒郊，因为时辰太早，尽管如此匆匆也没有官吏阻拦。到了地方，马车堪堪刹住。人儿下来，不曾言语半句，只是给了几锭碎银子，打发走了车夫。

风打着旋儿撩开了连帽，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来，光滑的额，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子还有不点而朱的唇。这明媚灵动的容貌，真与这周围的肃穆不相吻合。

杜荣自背着的行囊中拿出一白玉酒壶，顺势掉出来了一簇绒毛配饰。橙黄色的毛因着年代久远，末端已经有了些许焦色。

看到这簇容貌，杜荣心中一荡，小心翼翼将其拾起来，仔仔细细擦干净了粘上的泥土，不放心又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将其揣在胸口处。

“无尘，荣儿来看你了。”杜荣这番讲着，将酒杯中的酒斟入杯中，笑着双手敬上，手腕一倾，醇美的酒液便悉数滋润进了土壤。

酒液散发着淡淡的香，是葡萄的气息。

“你最喜欢喝我酿的葡萄酒了。无尘，无尘……”杜荣似是像聊家常一般，习惯性地拍拍右边，却没有拍到熟悉之人的脊背，只触到了冰冷坚硬的石头。

石头色的朱红色刻字，刺入了杜荣的双眼——

杜氏长子之夫……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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