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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园中交谈
“是随便挑的。”太子轻声,“你我都是。”
谢阮清冷笑。
“您究竟想说什么?”谢阮清问。
太子慢慢笑起来。
“不要生气。”他道,“只是看你忐忑,行动举止处处端详,拘束太过,安你的心。”
“原来殿下是这么安抚人心的——”谢阮清佯作讶异捂住嘴,半晌又故作惊慌模样,格外诚恳道,“多谢殿下宽解,臣妾现在好受多了。”
太子看向谢阮清的脸,后者冲他微微笑着,一副天真从容模样,装得格外用心。
“早在同你隔着屏风交谈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太子玩味道,“现在怎么这么拘谨?大可不必,你我都不想在这上面做功夫。”
谁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夫,同你假意惺惺地应酬?谢阮清漫不经心地想。
天下男子大多比女子好过一些。太子可以宽仁可以暴烈,只要他还算个英明皇帝,史书总会留些余地。太子妃就不可以,把信任放再帝王身上太可怜了,她不愿意一辈子仰着头看这个人,喜怒哀乐都握在一个人手里——哪怕他日后会是天下的皇帝。
“殿下这是什么话。”谢阮清羞涩一笑,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得不行,“这是臣妾的本分,原本就是臣妾该做的,哪里就委屈、拘谨了?臣妾愚笨,听不太懂殿下的话。”
太子看着眼前这女子,脖颈白皙、柔弱可欺,却又惺惺作态不肯露出把柄,不肯信他分毫。
他慢慢开口:“你是谢家独女,清流一脉再尊贵不过的小姐,你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谢阮清拨弄一下叶子,漫不经心。
靠着家世被选上这个位置,难免有些担心家世倒了会危及自己。
何况,谢陈两家对自己来说,并不只是用来耀武扬威的家世——那是关爱自己的家。
我嫁入皇宫,皇宫里难道就会有人关怀我喜怒哀乐,悉心教导我长大,害怕我被旁人欺负,在我生病时候放下脸面求别人开火蒸一笼包子?
谢阮清看着被白日干炽的太阳炙烤得打了卷儿的花朵边缘,低垂着眼睛,伸手触摸一下。
“殿下觉得这些花美貌吗?”谢阮清伸手拨掉花瓣上的水珠儿,在草木纷纭的香气里奇迹般静下心来,语调平静,“能被选中栽种在这儿,按理说美貌跟尊贵都够了。可殿下只要开口——甚至不必开口,您只要皱皱眉头,就有人来把这花铲了、掐了,到时连是否成活都是问题,更不必说美貌。”
梁璜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觉得自己就是那花——”
“殿下。”谢阮清不急不缓地打断他,抬头微笑,“殿下金尊玉贵,想要这园子里种什么就是什么——臣妾不才,深信殿下眼光高明,愿意当那帮殿下种花的人;殿下要拔除什么,要种什么,去做便是,臣妾不管这些,只负责效劳。”
她思考一下,很快地补充:“自然,臣妾也乐意效劳。”
梁璜愣一下,很轻的笑意一丝丝漫上来,一向轻淡的脸上被情绪描摹出深刻又浓烈的轮廓。
她不想当花,不愿如同砧板鱼肉一样任人处置。她选什么?选跟自己合作,当个手下,当一把好用的工具——不是剑,她不肯让自己直接有折损风险。
她背后是清流,清流对面站着世家,清流是一把好用的刀剑。她手里握着这把剑要跟自己求一个合作谈判,退了一步,要求一个安稳长久。
口口声声要当种花匠的太子妃站在花丛边,手指拈去花上的一点水珠,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花朵的柄,纤细的颈一触即断。
她怎么不是花?
“只要还是我的,当花也好,花匠也好,自然随太子妃的意。”梁璜眉眼温和,笑意仿佛黄昏余晖同夜色的交际,晦暗又温柔。
谢阮清拊掌一笑,酒窝甜甜。
“太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她嗔道,“太子妃不是太子殿下的,还能是谁的?殿下莫不是太阳晒得晕了头,这才尽说些胡话。”
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谢阮清却并不是梁璜的。梁璜低垂着眼睛笑。这一样,还有她家里安危,是这小女子的底线。
也不错,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太子妃说的是,”太子眉目温柔,仿佛含情,氤氲着草木浓烈的香气,“快回宫歇息罢,太子妃身体比孤柔弱,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新婚的夫妻和美,御花园赏过景后相携而出,言笑晏晏、姿态亲密。
“小姐,端辉宫那里皇后娘娘送的人来了,小姐是现在见,还是明日再处置?”竹月问。
谢阮清没精打采,连眼睛里都没了亮光:“不想见——明日再见罢。”
竹月毫不留情:“小姐往日在府里时候,说好明日要做的事,一般都会拖到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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