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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怎么是他！

“竹月姑娘想必查到了些东西。”青影身形纤瘦, 在月色与飞雪中显得模糊不清, 看不到她的神情。

竹月提起心来：“是又怎么样？”

青影微微一笑。

竹月城府不深, 青影只是试探性一问, 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竹月的确查到了那人是谁。

“莫急。”青影颔首, “拦住姑娘, 只是想免得失礼。崔小姐正在殿中, 方才兵士情景你我也都瞧见, 此时进入，未免尴尬。”

竹月放松下来, 轻轻呼一口气；她转过脸，见青影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记起自己紧张情景，又有些心意难平。

竹月碰碰青影衣袖，后者愕然看向她。

“姑姑。”竹月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青影微微怔住。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怎么做？

为什么告诉太子妃这件旧事？为什么要提醒太子妃？

“有些心意难平。”青影仍旧噙着微笑, 神色淡淡, “有些事情, 以为自己忘了, 结果发现还是没忘。”这是她的私心而已, 说起来甚至很卑劣。

竹月一头雾水。什么叫“心意难平”？什么是以为自己忘了, 结果没忘？

她听得太阳穴隐隐胀痛, 赶紧闭上嘴不再发问，不再想听这些东西。

青影见小丫头闭上嘴，似乎还很怕自己再讲这些东西, 不禁失笑。

那厢跑来个小丫头，匆匆奔过来：“竹月姑娘！青影姑姑！娘娘吩咐你们过去，说是有事。”

竹月一溜烟起身就走，青影在后面跟着，看得小丫头莫名其妙，摸摸脑门。

“她们俩怎么走那么快？”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娘娘也没说是急事啊！”

小丫头摸摸头，不明所以地跟上去，也加快了步伐。

*

顾家子接了旨还有剑，吩咐小书童送走宣旨的人，回过头，正好对上嘉安好奇的眼睛。

“这是什么？”嘉安指指顾家子手里的剑。

顾家子挑眉：“你不认识？这是一把剑。”

嘉安：“我问的不是这个。这是我父皇的剑，怎么到你手里的？”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顾家子嗤一声，把剑收起来放到一边，寻了个位置悠闲坐下。

“崔鹤灵死了，边境溃败，你哥哥让我拿着剑即刻奔去御敌。”顾家子看向嘉安，“带我玩的事记账上，留着，等我回来销账。”

嘉安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你当初没有跟我说，你对盛京很熟悉。”嘉安认真看向顾家子，“你骗了我。”

顾家子双手抱臂看向嘉安，似笑非笑：“骗过你的人很多。”

嘉安不解：“那你就能骗我吗？”

顾家子笑起来，身体前倾，神态专注。

“嘉安。”他说，“我走的时候，你仔细想一想。你父皇跟母后骗过你，太子同太子妃也骗过你。他们都是你至亲。你连至亲偶尔的欺瞒都不在乎，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我为了同你待在一起，才说的一两句玩笑话。”

嘉安沉默片刻，复又开口：“要是你再回来，我会带着你看盛京的。”

不知为何，嘉安下意识不太想去思考顾家子方才的问题。

顾家子起身，轻轻拍她头顶：“我派人送你回去。”

小姑娘不愿意去想，也没关系。顾家子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要上战场——生死无定数，自己不是什么良配，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要是我能活着回来……顾家子垂眸，再抬起黑色的眼睛，唇边笑意没有变化。要是我能活着回来，小姑娘就不能再躲了。

嘉安看着顾家子走向内室。他动作很快便从内室拿出一个包裹，不大，似乎很轻便。

“你早有准备？”嘉安看向顾家子，后者笑着伸手摸摸嘉安发顶。

“我是将军。”顾家子简短给出解释，抬头瞧见小书童牵出一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把手从嘉安头上移开，径直走向战马。

嘉安看着他衣袂飞起，头也不回就骑上马，神情冷厉果决，半点粘缠都不曾有，不由跟上去；她一直跟着，看着他慢慢驱使马走到门口。即将远去。

“你还没跟我说，写话本的那个人是谁！”嘉安看着顾家子在夜色与风雪中的背影。

后者略愕然回过头，没想到小姑娘追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等他略一寻思，再看看小姑娘不知所措的脸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笑起来。

“不告诉你。”顾家子背后是漆黑的长街，石板上铺着一层薄雪。马蹄踏上去踩碎薄雪，冷铁不容情面地踏碎洁白与安宁，后者零落成泥，就此消失在石板上。

“等我回来。”顾家子顿一顿，接着说。

嘉安手指无意识握紧，放在身前。她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心里却隐约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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