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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生变

她对着姚景笑起来, 声音有些低哑：“姚大人。”算是打过招呼。

姚景慢慢开口：“五城兵马司——”

“禁军与部分黑甲已经在清理。”仍旧着黑甲的太子对他一颔首, “姚大人不必忧心。父皇母后正在歇息, 顾将军正赶往边境。粮草充实, 顾将军兴许能打个胜仗。”

柳原没有反, 顾家子没有反, 姚景以为的帮手都没有反, 反的只有姚家代表的大部分世家。

姚景沉默片刻, 半晌摇摇头：“殿下想要什么？”

他没想到柳原这个老狐狸，一个当年都不倒向梁帝的人, 竟然会倒向太子；他也没想到，顾家出来的小将军，竟然半点没有对“皇帝”的恨意。他没想到太子有这个本事，也没想到太子妃会胆大包天到假冒太子同自己对峙。

既然已经一败涂地，谋反也已经在刚才太子妃引导中承认, 现在再逞口舌又有什么用？他只想要给姚家争取些留存的东西。

谢阮清听得笑起来, 姚景看向太子妃, 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女人。

谢阮清摇摇头, 声音叹息：“届时自有国法处置, 姚大人又何必说些视我大梁律法为无物的话。”

太子看向太子妃脖颈上红线, 慢慢蹙起眉头, 似乎全然不在乎太子妃对姚景说了什么话, 一心一意关注太子妃的伤势。原本还有想劝太子留姚景一条命的人，见此情景，也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死死藏住。在太子还活着的日子里，应该半分也不会显露。

从此刻起，太子经过这出叛乱，似乎也具有了些梁帝刀枪剑雨中搏出来的气势——尽管他仍旧总是神情温和，没什么阴晴不定的暴脾气，看上去很好说话。

姚景沉默不语被黑甲压下去，中途遭遇过人马抢夺，却一律连近姚景的身都不能，远远就被当场格杀。起初死的人越来越多，却仍旧不能断绝，还是一批一批地上。后来兴许是没什么人再能来救，姚景便被好好地压在了暗狱中，除了太子，谁也不知道他被压在了哪儿，等着过几日监斩。

姚景被押走，原本站在姚景身后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心一横，跪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地诉说自己多么不易，被姚景又是如何如何胁迫。梁璜眼睛都没眨，直接让收拾完局面的禁军把人压了下去。

殿内宽敞了许多。谢阮清身后一个穿太监衣服的人抬起头来，佯作镇定地戳戳谢阮清后背：“你说过保住我跟姐姐的。”

谢阮清看她一眼，姚明华眯起眼睛，二人对视一瞬。

“自然。”谢阮清点头，“你们不会手叛乱波及，我说过。”

姚明华松一口气，把太监的冠扯下来，露出自己原本面貌，从谢阮清身后探头对着姚重华一笑。

“姐姐！”

“明华！”姚重华大吃一惊，惊疑看向谢阮清，疑心是太子妃把自己小妹抓去当人质，好让自己一心为太子妃所用，又惊又怒，“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

姚明华甜甜一笑，唤姚重华：“阿姐！我没事！你看我好着呢！”

她暗自腹诽，我比假扮太子的太子妃不知道好多少，除了跑的时候有些气喘，方才看那一出也实在惊心，别的，连皮肉伤都没一个。

姚重华松一口气，正要质问谢阮清，突然听到大殿另一头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她定睛看去，看见福贵的脸。

方才福贵想趁乱逃走，却被一直盯着他的太子一剑挑断手脚筋，不能行动；他现在只能被禁军押着入狱，留着与姚景等人一同监斩。

福贵盯着这副姐妹同乐的场面，阴森森笑起来：“姚大小姐，是不是很好奇，你这个一向乖乖听话的小妹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不是还以为是太子妃使手段？”

姚明华大怒：“你闭嘴！”她转向姚重华：“阿姐！这人疯了，不要听他说话，咱们快走吧！这里都是血，明华害怕。”

姚重华轻轻抚她后背：“无妨，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见姚重华看过来，福贵笑得更加得意：“二小姐，有些事情，你也不能一直瞒着你姐姐，不然她显得多可怜呐！你说是不是？”

他到底知道什么！姚明华隐约有不好预感。

“多年前，姚家二小姐进宫参加皇后宴席，结果回去就中了毒，毁了身子跟心智，这么多年都被养在家里面精心照料。”福贵道，“听说二小姐在宫中没进一粒米，只喝了一杯果酒；还听说，这杯果酒，原本是放在大小姐位置上的，是二小姐调皮喝了。”

姚重华紧紧盯着福贵，没有说话。

“大小姐不说话，那就是真的。”福贵笑起来，“世人知道的只到这里，后面的东西，就不为人知了。”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是自己要死了，也不想让我跟姐姐痛快！你就是个疯子！”姚明华恶狠狠啐了一口，挽住姚重华手臂，“阿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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