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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相思
步出重华宫,白喜依靠着楠柱,眺望月色,心生寒意。
“阿喜,阿喜……”贺隐的声声轻唤,将她从深渊中拉起。
白喜回身望向贺隐,淡淡道:“你怎么入宫来了?”
贺隐笑道:“担心你,怎么,你不欢迎么?”
白喜摇首,道:“不要在这,若是被陛下瞧见了,怕是不好。我们去檐上。”
言罢白喜跃身而起,飞身上了廊檐。
撩袍坐在檐上,白喜缄默不语,贺隐见她心事重重,不由出声道:“阿喜,你怎么了?难道是余毒未清么?”
“贺隐,你愿意娶我么?”白喜答非所问,只环抱着自己,低声说道。
贺隐一愣,撇首望她,“阿喜,你说什么?”
白喜复又言语了一遍,“我问你,你愿意娶我么?”
“这,求之不得。”贺隐淡淡道。
白喜抬眸望他,“那,我们成亲吧。”
贺隐剑眉紧蹙,他伸手触上她额,“没受风寒啊,白喜,你是说什么胡话。”
白喜好脾气的说道:“我心悦你,想与你成婚,你不愿意么?”
贺隐沉吟道:“这自然好,只是我怎么瞧你不情不愿的……”
自秦玺死后,白喜宛若换了一人,清冷的比以往更甚,若说从前的白喜时常板着脸是谓肃穆,而今的白喜却是阴沉着脸,活像索命的黑白无常。
白喜苦笑道:“有么,我倒不觉得……”
诚如贺隐所言,她好似当真不情愿,当她亲自拿了鸩酒给秦玺,眼见他饮下,她的心好似碎成两瓣。
她难不成当真对秦玺有……
狠狠的咬着玉唇,白喜紧攥着衣袂,还是难挡清泪落下,如玉珠滚落,烫的她一颤。
她啜泣的声惊住了贺隐,贺隐慌乱的搂她入怀,“阿喜,有我在,没事了。”
伸手环抱住贺隐,她泣咽着道:“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她该忘了心上那个不该存在的人的,如今的她有贺隐,逝者已逝,她不应多情。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从前不知诗中意,如今却深谙诗中人。
日月如流转瞬即逝,自秦玺饮鸩酒自缢,已有半月,秦徵也早已带着亲亲娘子远离喧嚣,再次不顾秦乐的嗔怒,趁着月黑风高夜,坐上马车远赴他国远游去了。
临去前,秦徵替秦乐铲除了一众秦玺生前留在朝中的佞臣,更是肃清了宫中细作,也彻底封了慎亲王府,将慎亲王府的女眷仆人全都发配宛陵。足有三十余人,其府中奇珍异宝也尽数充入国库。
而秦玺与秦霖也一同合葬在安陵,终究是皇室宗亲,秦徵也不愿刻薄了他们。
至于秦吟,在知晓秦玺逝世后,直知大势已去,自缢未果,从那以后,她整日里便疯疯癫癫的。秦乐于心不忍,将她安置在玉瑶殿,由宫婢守着,只怕秦吟余生,便是这般度过了。
尘埃落定后,秦乐一改从前脾性,日日勤政不说,更是遣散后宫三千美男,再加上淮南王辅佐其中,宁昭国的日子,是愈发好了。
连带着百姓对秦乐的评说,也不复以往,皆是夸赞秦乐有武则之风,宁昭恐有贞观大治。
柔荑提笔蘸墨,一尺素纸放于案央,玉指捻狼毫笔,点墨染纸。动作如行云流水。
摇曳身姿,寥寥几笔落下,秦乐拨开额上碎发,抬起狼毫,笑晏浅浅对着玉悫道:“玉悫,你瞧瞧,朕这字写的如何?”
玉悫在侧研磨,轻扫了眼纸上墨字,笑道:“陛下心知肚明,明知道奴婢会说什么,还要问奴婢。”
秦乐轻笑,搁下狼毫,淡淡道:“说来,这字还是百里那个混账逼着朕学的呢,从前朕的字,活像狗爬。”
忽忆起旧时,百里曾执手一笔一划教导自己书写字,不过往日不复存在,那时的她最不喜的就是百里了,也亏得百里愿意追着她逼着她学。
玉悫眉目缱绻,温声道:“陛下,何必想不该想的人呢?”
秦乐讪笑道:“也不知怎的了,最近老是想起他。”
比起亲眼见云朝亦身死在她面前,她竟会对百里有些思念,委实是件怪事了。
秦乐复又道:“对了,阿喜的婚事置办的如何了?”
玉悫收起素纸,应道:“陛下吩咐的宅子已经在修葺了,不过陛下,奴婢瞧着那贺隐怪怪的。”
寻常男儿要娶妻,哪个不是眉开眼笑的,可那贺隐,这几日眉目紧锁,活像是被逼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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