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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难熬

“十八岁考上国防大学，二十岁被选入特种作战部队种子训练营，参加”战峰”计划，二十二岁开始就屡建军功。我打听了一下，这人在部队里也不老实，犯错误被收拾的次数儿比建功的次数还多。还有一次严重违纪，不服从命令，差点儿被革职踢出部队，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没查出来。到二十四岁就突然端了一窝毒贩子，却在要晋军衔的时候坚持退伍，不要功勋晋升。出部队几个月之后，就转头去了石头村。”

“但他为什么放弃功赏，为什么坚持退伍去当个小教师我却没查到。”

安晟的手指划拉着那沓资料，看了一眼赵意说：“我还听说，因为他倔着性子非要往山里跑，纪司令气得要跟他断绝关系，跟家里闹得特别僵。他倒是也硬气，说断绝就断绝，五年来，就回去过一次，听说他到了家门口，纪司令不让人给他开门，他就在门口跪着，磕了三个头，转身走了，往后再也没回过首都。”

赵意抓着杯子的手徒然一抖，里面的热水洒出来，溅到手上，他却没有一点感觉。

安晟心下暗叹，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手，一边说：“我就查到这些，看起来是挺完整的，但这些其实是稍微一查就能整理出来的。再深层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赵意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轻轻应了一声。

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晟把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里，问：“赵意，他怎么不跟你回来？”

既然他是你男人，那他为什么不跟你回来？

他不跟你回来，你怎么办？

难道也要跟着他一辈子窝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吗？

——

赵意从安晟家里出来，天已经大亮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红得刺眼。

——他爸用断绝关系来威胁他，就换来他跪在家门口儿磕那三个响头，这都拦不住他，你就能吗？你就能把他带出来吗？

——赵意，能换个人吗？

能换个喜欢吗？

恐怕是不能了。

就算是纪山青跪在他面前磕三个响头，求着他换人，他也换不了了。

赵意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他得把纪山青救出来，把他从石头镇那个牢房里劫走。

——

石头镇里住着的纪山青，不是真的纪山青。

他蒙了灰，生了锈。

他不该是那样的，不该一辈子窝在那个小地方。

他合该是别人口中的传奇小煞星，人民报上为民除害的英雄，他该是光彩耀人，锋芒毕露的。

而不是，名不经传，泯然众人，默默无闻，淹没芸芸众生中。

既然蒙了灰，那赵意就来帮他擦。

既然生了锈，那赵意就来帮他磨。

他背上了五指山，赵意就掀了那五指山。

他栓上了捆妖索，赵意就砍了那捆妖索。

不管他愿不愿意，想不想要，赵意要给，他都必须接受。

——

已经五天了。

这五天好像比以往都过得漫长一些，秒针走的太慢了。

哒，哒，哒……

太慢了。

赵意还不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吧，他走的时候答应过的，处理完了事情就马上回来。

纪山青想打个电话问一问。问他，你怎么还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呀？

但是那好像显得过于小气了，才五天而已，五天多长啊，比起五年来，屁都不算。

可纪山青就是个小气的人啊，那赵意是他的赵意，他怎么就不能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但是要是把他问烦了，赵意一赌气就不回来了怎么办？

就连答应他会回来的话，也是他把人摁在床上，半威胁，半哄骗着逼赵意说出来的。

纪山青不确定。

他手里没能拴住赵意的东西，赵意太自由了，就像吹遍山野的风一样，没有形状，来去自在，他抓不到。

这个小破学校确实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

赵意是个少爷，来这里的这段时间，怕是吃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苦了。

纪山青躺在赵意的床上，从手边捞起一件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赵意的衣服搭在脸上。

衣服是他洗的，也是他拿到柜子里摆整齐的，但再拿出来，偏偏就染上了不一样的味道。

赵意的味道。

让人觉得安心。

赵意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箱子，宝贝着呢。

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带。

会回来的。

他的箱子还在这儿。

石芽还在这儿。

……纪山青，也还在这儿。

赵意还欠他一句话，他得说完了才能走。

火车站他对赵意说的那个字，赵意得还给他，必须还给他。。Y。Q。Z。W。5。。。。C***O***M#

就算要走，也要说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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