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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往事

年夜饭，赵意终是没有回去吃。

赵宗贤有人陪，有妻子，有女儿。但是纪山青没有人，赵意要是走了，那纪山青就只剩一个人了。

赵意没回去，安晟和余景就也没有回去。

安父对安晟就是放养，他成年之后过年就没回过家。余景就更别说了，老爸不在国内，在A市这地界儿他就只认赵意一个亲人，余家那些糟七糟八的人，他根本不打交道。

所以每到过年，赵意在哪儿，这俩人就在哪儿，今年也是一样。

人多了，这个年，过得也算是热闹。

除夕没在学校的小楼里过，纪山青拖家带口的去了老校长家里，一群人哄哄闹闹的坐在正屋里吃饭，喝酒，看春晚，倒也像过年的样子。

老校长家里没人，一个人都没有。要是纪山青不来，他就要一个人过这个除夕。所以每年，纪山青都来，他来也不是一个人来，总要带上他能带的人，制造一种热闹的假象。

往年带着陈耀，徐有为，严胜和石头。今年带着赵意，安晟和余景。

人数少了，人也不是那几个人了，但热闹，倒也如往年一般热闹。

老老少少往一起一凑，又都是男人，少不了要喝酒。喝酒也不是那种多高级的酒，就是小卖铺里卖的，整两箱二锅头。

老校长年纪大了，但就是好酒，喜欢喝上那么几口。一个屋子里头，除了余景年纪小没什么量之外，没一个是不能喝的。几个人，几个菜，硬是把两箱二锅头喝空了。

安晟点子坏，绕着弯子给人灌酒，灌也不灌别人，就灌纪山青和余景。

纪山青来者不拒，几个回合下来，一点儿醉态都没有，还他妈跟个正常人似的。余景就不行了，没喝几回，就抱着安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一会儿骂赵意，一会儿说自己没人爱，一会儿又委屈兮兮的撒娇，难缠得紧。

赵意看他这丢人样子，就央安晟把人哄带回学校睡觉。自己陪着纪山青在这里跟老校长一起守岁。

等到十二点，春晚差不多收尾的时候，纪山青拿了鞭炮，拉着赵意到了院子里。

他把鞭炮拆开，摊在地上，把打火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偏头问赵意，“你点我点？”

赵意说：“你点吧。”

纪山青就蹲下，把捻子点着，然后迅速起身，拉着赵意往后退。

鞭炮的响声在耳边炸开，赵意看着那噼里啪啦直响的鞭炮发呆，脑子里懵懵的，他也喝了不少酒，不醉，就是有点儿懵。鞭炮响到一半儿他突然听到纪山青说了一句什么，但鞭炮声音太大了，赵意没听清，便偏头看向纪山青，高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纪山青眼睛里有火光在跳动，那双眸子里盛满沉沉的温柔，他看着赵意，抬高了声音，说：“我说，赵意，新年快乐！”

——我说，赵意，我爱你。

赵意笑了起来，他向来笑的好看，他也喊道：

“山哥，新年快乐。”

——

鞭炮放完，算是辞旧迎新，又过了一岁。

赵意和纪山青从老校长家里出来，远处近处的鞭炮声还没停。

晚上的天特别冷，赵意走路都有点儿哆嗦。

天太黑了，看不到路，纪山青就拉着他走，一路上都没绊倒什么东西。

纪山青就是有这种能力，只要他在，就能让人特别安心。

他会把所有事情想好，办得漂亮妥帖。

太可靠了。

赵意想着，就又想到了老校长，随口问道：“你每年都是这么陪着老校长过年吗？”。Y。Q。Z。W。5。。。。C***O***M#

问完了，才觉得自己傻逼，喝了点儿酒把脑子都喝坏了，问点什么不好，问这个。

赵意看着纪山青，黑夜里，他并不能看清纪山青脸上的表情。

但听声音，纪山青是没怎么介意的。

“嗯，每年都来。”纪山青说着，正常闲话那样，只不过他说太多了，赵意只无意问了一句，他牵出来了一串儿往事，“老校长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逢年过节也没人陪，我得去陪陪他。他年轻时候年代不好，家里生孩子多了养不起，被家人养到五岁就给扔了。之后被当时石头村里的薛地主捡回了家，当半个儿子养着。十几岁就入到了薛家，和薛老爷子的女儿办了酒，算是成了家。等他入进来，薛老爷子就供他上学。他外出上学时候，政局有了动荡，薛老爷子之前是个地主，那时候开批斗会就把他拉出来批斗，薛老爷子受不了那委屈磋磨，跳了河。这一家算是没了顶梁柱，薛老太太因这事儿一病不起，没多久也去了。薛家就剩那个小姐顶着。待老校长回来，家里，就剩了他妻子一个人。之后老校长就陪着薛小姐在石头镇待下来了，在这里的小学做了个老师，没几年薛小姐就有了孩子，日子刚有些起色，薛小姐却在生下孩子后，难产走了，这薛家就剩下了老校长和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老校长就给那婴儿起名叫薛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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