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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玛德琳光着脚站在庭院里,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万籁俱寂,圣茹斯特的别墅花园里,连虫鸣声也无。
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是相同的次数。
不多不少,每分钟七十七下。
从昨晚开始她就什么也没吃,连清水也喝不下一口。
玛德琳捂着肚子,凭着直觉来到外面,她腹中饥肠辘辘,渴望着食物和水。
嘴唇干裂脱壳,极度需要水分的滋润。
明明数小时前还能喝下大量的葡萄酒,现在连闻到味道都觉得难受。
她刚才趁着没人翻出了偷藏的红酒想要润润嗓子,瑞秋端来的汤水实在难以下咽。
她受不了那种腐烂的味道。
玛德琳安慰自己只是暂时的,不可能那么巧。
但事实给了她无情的一耳光。
当她饮下瓶子里的红酒时,险些把肠子都吐出来。
原本甘甜的红色液体,现在变得酸涩无比,根本难以下咽,
甜腻的劣质砂糖味钻满了玛德琳的口腔,现在连清水漱口都成了一种痛苦。
那时,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把她唤到这里来。
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思路清晰,却被身体的饥饿感所摆弄。
玛德琳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饥饿的感觉。
她以前只在词典上见过这个词汇。
作为唯一在父母身边的孩子,她在物质生活上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从斯达嘉丽的宝石,梵特尔的皮毛,尼斯的绸缎和蕾丝再到克莱沃的奴隶……
食物上更是不用说了,除了当初在神殿的那几个月有些辛苦,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楚?
也就是父亲付不起和她身份相匹配的嫁妆那时有人说点闲话,可发愁的是父亲,她最多就是觉得少了些自由支配的钱财。
但这个问题,也很快就在雷蒙伯父的慷慨下解决了。
虽然他动机不纯,但至少玛德琳是不在意的。
死亡会把她与不爱的人分开。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巫,被诅咒的长生一族,并非永恒的生命,虽然个别很强大,但多数都是阴沟里老鼠见不得光。
因为她们大多以人的情绪为食,痛苦,仇恨,嫉妒,愤怒……
所到之处不得安宁。
她们的血脉无处不在,隐藏在人群里,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但试问,谁会喜欢和这样的危险品在一起。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巫总是无法消灭干净。
她们就像是被焚烧过的野草,一次比一次更茂盛。
玛德琳想起来,她曾经问过老师相同的问题。
但那个人没有回答她,而且长叹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后来,玛德琳才知道,那个人的姐姐也是巫,被他亲手烧死在绞刑架上。
即使那个无辜可怜的女人什么也没做。
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玩烧死无辜的人,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所谓异端,其存在本身就是罪孽。
而现在,玛德琳成为了这份罪。
今夜,月亮异常明亮,为地面上所有存在都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玛德琳此时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不存在的丝线牵引着来到庭院的中央枫露指针。
枫露指针,青铜色的大型雕塑,主题是晨曦之主厄丢斯特女身时薄纱覆面的形象,她低垂着眼睛似有泪滴从上面滑落,六臂或交叠或舒展。
这是圣典中,她失去女儿太阳神时悲痛的模样。
玛德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雕塑存在于庭院中,而且名字也如此怪异。
枫露指针据说是伯父雷蒙大公在女儿奥菲利娅出生后不久命人订做的。
是送给她的礼物,底座的右下角也有一丝不一察觉的小字。
“纪念我的女儿:奥菲利娅”
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很难被人看清楚。
那时,她因为顽皮,扣下了上面的苔藓,发现了这一略显怪异的文字。
她年幼时曾好奇的问过父亲,但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之后也没机会再来这边,所以这个问题也就无从了解。
现在,玛德琳又一次来到枫露指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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