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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韩珞成,毕竟第二天朝后,他便遇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皇帝真把许洲的折子留中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官员又被改派到地方彻底成了不管人的小官——纯实践者,没有管理权,也没有决定权。说白了,就是不太费体力的苦力。
这些官职都有些共同的特点:要做的事多,接触的底层人也多,可是俸禄少,空闲的时间也少。最重要的是,往往是日复一日地进行某一个工作,又忙又琐碎,完全没有往其他方面锻炼的机会。要想升职加薪,还得混资历。
这下韩珞成可急了:原以为这些人下放到地方,还可以从小处管起,实在没有事做,也可以安逸地过几年。可这下皇帝算是直接判了死刑——想重新回到京城,慢慢升吧!
许洲也急了,一下朝便往韩珞成的方向走来,两人若无其事地客套了几句,便照旧走到了后檐廊下,这才都露出了急切的心情。
许洲是最急的,毕竟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只能叹息:“实在没想到,老臣已经加急写好折子,今早就递了上去,却还是不如二公子筹谋得当啊。”
韩珞成却还不死心,看上去虽无异常,也比许洲镇定许多。实则脑子却转得比平时快多了,也出了一手心的汗:“当务之急,还是得让父皇回心转意才是。”
许洲摇了摇头:“老臣追随陛下多年,以臣对陛下的了解,这样的事情关乎制衡之术,一旦陛下心里认定了,便再难更改。
韩珞成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万分煎熬。心里却始终没有好办法,只能说:“我还是进宫去,请求觐见陛下吧。先生,今天崔尚书提到了,部分郡县对我们发出的文书没有回应,会影响到大理寺办案吗?”
许洲思索了片刻说:“其实影响不大,主犯已经认定,虽说地方呈不上足够的证据,也不至于让那些人逃过牢狱之灾。”
“意思就是说,会减轻判刑咯?”韩珞成不安地问。
见许洲点了点头,韩珞成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大了一圈:“既然如此,先生先别忙着替他们伸冤了。薛家和裴家罪孽深重,关乎几郡百姓和农民的生计。若是因为几名文官的前途便牺牲了那么多人的利益,可就真不值了。”
许洲虽然想再帮韩珞成点什么,但思来想去,却觉得他说的对:自己现在明里不说,暗中却已算是韩珞成一党了,若论起党派利益,为夺嫡作打算,把强占民田案查好才是正经事。因此纵然心下叹气,许洲也只能行礼告退了。
待许洲走后,韩珞成到了御书房门前,在门外叩首求见。梁内官因最近韩珞成声势日益壮大,也不敢怠慢,忙进去通禀了。
但是很快他便出来了:“哎哟,公子殿下,您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陛下这会儿正欣赏昭仪娘娘画的画呢,哪顾得上您说的这点事啊!”
韩珞成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事儿可没有薛昭仪画的画重要,便又笑着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等昭仪娘娘出来了,我再进去。”
梁内官“哎呦”了一声,忙道:“四殿下啊,您怎么不明白呢?这就芝麻大点事儿,陛下几笔就批完了,哪还值得再论呐!”
韩珞成脸上的笑容依旧,不过这回却隐隐带着些冷笑:“是啊,父皇几笔就批完了几个臣子的一生,这般草率,我又怎敢不替他们争辩争辩呢?”
梁内官显然是被他这话吓到了,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哟公子,这,这可是皇宫大内,您可不敢说这话啊!”
韩珞成没工夫跟他打太极,也知道这句话说的唐突,便当庭跪下了,朗声道:“父皇,儿臣刚才语出不逊,特来向父皇请罪!”说着,便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梁内官想把他扶起来:“您快起来吧,陛下正跟薛昭仪说话呢,您在这儿跪着也没用啊!”
韩珞成没搭理他,更没起来。半晌只听得寂静的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来人!”
梁内官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听皇帝呼唤,如获大赦,忙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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