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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见叶桓微倒打一耙,又想起文云曦今天随着韩珝偲进流香殿时,对自己投来的那一眼,不由得羞红了脸,拿起桌上的茶杯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叶桓微自己的笑声。
但笑过之后,叶桓微却不能忘了寒风今天见到文云曦时,两人的那副表情:文云曦大约是真的想杀她,但大约,也是真爱着寒风的。
事到如今,她想,文云曦是为难的,暂时还不敢动她。她把从床头取了那盒落红散,打开一看——正是那殷红色的膏体,遇水即溶,毒性极强。
她很快又把那盒子合上了,摩挲着手中小小的雕花铁盒:那么趁文云曦还没动手,就先下手为强吧!
而此刻唐境已经出了天香宫的范围之内,来到了御湖旁——他知道自己进不去那青箬轩,却还是要来此,只因这里还能看见青箬轩的灯光。
寻常在宫中值守,他也会抽空来此,看着青箬轩里的灯光暗下来,再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唐境惊奇地发现:今天的青箬轩里的灯光格外的亮,还有一部分飘到了水上——莫非……是韩珞成放了河灯?
唐境视力不佳,看着那水上逐渐蔓延开来的微小光点,有些痴迷,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哪知此时,韩珞成正把一个一个纸做的河灯放入水中,他知道这些河灯脆弱,很快就会沉入湖底,但是他还是要放。
李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放灯,犹豫片刻,却问了句:“殿下,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日子,为何偏要放河灯呢?若是等到了像中秋一样的日子,自然会有人送正经河灯来的。”
“您做了这一百来个河灯,却又都是纸的,放了没一会儿也还是得沉下去,何必呢?”李婴说着,便劝韩珞成进屋去:“这夜里湖边风大,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啊。”
韩珞成笑了笑,蹲在地上,仍旧片刻不停地把一个又一个纸河灯放进湖中:“是啊,这纸灯也不过是放个趣儿罢了,没什么含义。李内官且看着,若是本王有什么要串通外面的举动,向陛下告发我就是。”
李婴闻言忙跪下了:“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奴婢不过是奉陛下之命,一心只想照顾好殿下,并没有怀疑殿下的意思啊!”
韩珞成闻言,微笑着,并没有接着往下说:这手里的河灯片刻也不能停,待放完之后,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待岸上的河灯都到了水里,韩珞成起身说:“行了,这不就放完了嘛!”于是独自转身,走向了屋内。
李婴看着那一个个河灯在湖上飘着,想拿个网来给它截住,却又想着自己得看着韩珞成,防止他再做些什么事。
犹豫间,却见韩珞成很快就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根笛子——这笛子,是他近日来的新欢,总在竹林前练习着,反复吹同一首曲子。那曲子虽也简单,听来却别有一番惨淡之风。
却见他站在湖边,持笛而奏,笛音流淌,在湖面上荡漾开来。
唐境隐隐约约能听见些笛声,却还是不敢确认——那是韩珞成在吹笛?他竟还学会吹笛了!
细细一听,唐境才听出来了:这是韩珞成对自己说过的一首曲子,也是笛子的入门曲,声调极其简单,却最是应景,叫《对月愁》,不正照应了当下两人的局面么?
于是唐境索性靠在了湖边的一棵树下,看着对岸的河灯的光点渐渐消失,听着若有若无的笛声渐渐消散。
是夜,一弦月,一支笛,两岸生情。
次日,韩珝偲来流香殿看过叶桓微后,便被清风拦了下来:“陛下,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允准。”
韩珝偲见清风跪下了,以为是雷公藤一事有了什么进展,忙道:“起来说,何事?”
清风犹豫了片刻才道:“现如今宫中没有几个可靠的太医,我们家主子您也是知道的,一时间心直口快,更怕得罪了哪路神仙。但是文大人府上的太医,又不好常常进宫。”
“所以,奴婢想请陛下下旨,请一位宫外的大夫入宫,要可靠的,至少,也让我们家大人把手上的伤医好了再说。”清风顿了顿,接着说:“若不是这样,只怕大人……还会再次遇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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