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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已经不记得，上一个能与他愉快地交谈的人是谁了。

可能是同窗好友？没可能的，没有人会和他这样的学渣做朋友。

可能是网友？他的工作太紧张了，他甚至也不知道多久没登陆过社交网站了。

他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

但他记得，没有人，会理睬一个卑微的，无职无权的，穷困潦倒的程序员。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体力劳动几乎都被机器人承包的时代，程序员，是人类的所有工作中，唯一的体力工种。他们生活在社会底层，资本家们随意地指使他们，压榨他们，但他们敢怒不敢言。

可现在，第一次，郭嘉感受到了朋友的温暖。

即使对方是和自己地位与知识差距巨大的，地球最高科学院院长。

“谢谢你，克里斯。”郭嘉重复了一遍。

“诶？”克里斯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郭嘉竟然会突然道谢。

“这没什么，我们是队友嘛！”克里斯笑道。

队友。一个模棱两可的词汇。队伍不过是由利益一致的人组成的团体罢了。果然，他们只是利益一致而已吗……

“郭嘉，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帮助你的！”

啊，就是这样的感觉。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啊……

“为什么不是站在我身前呢？”郭嘉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开始继续斗嘴。

“因为你血比我多很多啊白痴！当肉盾保护我啊！”克里斯察觉出了他心情的变化，又开始用白痴和笨蛋称呼他了。

这就是，朋友吗……

“好了，我回来听你讲课了。”郭嘉的心情时好时坏，刚才的感慨不过是随着对小兵的同情而连带出现的罢了。如果是平常的他，是绝不会想起来这些东西的。

“已经很晚了啊，睡了吧，明天你还要打仗呢。我也先睡了，拜拜。”克里斯准备挂断了。

“嗯，拜拜。哎，等一下。”郭嘉突然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克里斯顿了一下，没有断开连接。

“没什么。晚安。”

“晚安。”

郭嘉就睡在山崖边上，反正掉下去也是摔不死的。在他所在的时代，是没有这样青翠的森林和陡峭的山崖的。地球早已人满为患，一切可利用的土地全都被钢铁覆盖，反重力轨道和高耸的建筑覆盖了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去这样自然祥和的地方只是富人的特权。

虽然地上很脏，但郭嘉也不在乎。在他眼里，这反而是富人的生活方式呢。

不过睡到半夜，他就有些后悔。这石头地面太硌，完全睡不着啊。但这时候也不能再回去了，不然还不让克里斯笑话。他硬着头皮正在山石上躺了一晚，在天边翻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

他梦见一个白须老者对他说，睡吧，梦里啥都有。有车，有房，有钱，有女朋友。他回到了现代，成了首富的儿子。

不过他的好梦没持续多久，天亮不久，一阵鼓声击碎了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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