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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知道真相
林清瑶狐疑看了杨卓霖一眼，把东西放在了陪护床上。
她找出了一套衣服递给杨卓霖："你先去洗个澡吧，我来看着妈，否则妈醒来看你这个样子得多担心。"
听到前两句话他无动于衷，最后一句却让他立刻接过衣服起身去洗手间，只想赶紧洗干净换上清爽的衣服。
他不能让宋荷看到他现在这副鼻青脸肿又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不能让她连死都不能死的安心，还得为他担心！
林清瑶就是因为猜到了他的心思才说那句话，可看他这样子又忍不住叹气，开始担心宋荷走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知道生离死别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又是一回事儿，尤其是像杨卓霖这种跟母亲相依为命的人，比一般的人更难接受。
虽然知道杨卓霖肯定不想吃，但林清瑶还是点了外卖，现在宋荷还活着，她总有办法让他吃，只是等宋荷走了之后就难了。
杨卓霖洗完澡对着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脸上的那些淤青和伤痕碍眼，怕宋荷看了会难过，便问林清瑶要粉底，想稍微遮掩一下。
林清瑶不问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化妆。怕他不小心把自己脸弄花了，便一边拿过包包开始往外掏粉底一边说："你过来吧，我帮你弄。"
杨卓霖有点不好意思的拒绝："不用了……"
林清瑶故意问他："那你会用吗？不怕弄出个大花脸来吓到妈？"
杨卓霖当然不会用，只好表情尴尬的过来让林清瑶帮忙，为了让宋荷能放心，他也不得不豁出去这张脸。
"很疼吧？"看着他脸上破了皮的伤口和淤青，林清瑶这会儿才有空关心一句，却没有动手给他上粉底。
"不疼……嘶……"话音还没落下杨卓霖就吸了口凉气，只因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导致伤口裂开又出血了。
林清瑶收起了粉底："还是别遮掩了，去上点药吧，真好了才能让妈放心，不能到了最后还要骗妈，哪怕是善意的。"
"你……"杨卓霖刚想发火就听林清瑶幽幽叹气，"伤成这样根本就遮掩不了，反而显得欲盖拟彰，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杨卓霖刚才在镜子里也看过自己的脸，好像确实不太好遮掩，便妥协了："那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妈，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谁也不知道宋荷会不会再醒来，又是什么时候醒来，只能让人时刻看着，以确保她醒来的时候有人在旁，争取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杨卓霖去上药的时候外卖送过来了，当他拎着药进病房时，就看到林清瑶正在把外卖拿出来放在一张凳子上。
"回来了，吃点东西吧。"林清瑶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搬出宋荷，"别说你没有胃口，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妈。"
杨卓霖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那感觉说不出的憋屈，却偏偏还不能反驳他，只能脸色难看的走到林清瑶旁边。
"上了药是不是更疼了？"听到吸凉气的声音，林清瑶突然凑近了杨卓霖，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对着他脸上的伤口轻轻的吹了起来。
这药有刺激性，刚涂上去的时候还清清凉很舒服，但很快就变得火烧火燎的，饶是杨卓霖都疼的忍不住时不时的就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现在被林清瑶这么一吹倒是舒服多了，只是他们现在这姿势有点暧昧，若是宋荷醒来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
林清瑶吹了会儿问他："医生有没说要注意什么？要不要忌辛辣刺激性的食物，避免接触水，以免留下疤？"
"没有，我也不在乎那点疤。"林清瑶刚停下来杨卓霖就感觉伤口烧的难受，有点不好意思的央求她，"再帮我吹几下吧。"
林清瑶本想说话，闻言只得先给他吹，难得他会提这种要求，不过如此也能看出这药的刺激性很强。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疼痛缓解了还是杨卓霖习惯了。他让林清瑶停下来，两人开始吃晚饭。
看到这样配合的杨卓霖，林清瑶很欣慰，就知道有宋荷在他很容易妥协，作为儿子他真的在尽他所能了。
吃着吃着林清瑶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杨卓霖："堂哥说他知道那些人来买老房子的真正目的，他跟你说了吗？"
杨卓霖连吃饭都时不时的看一眼病床："他好像是跟我说了些什么，但当时我的脑子很乱没注意到，也没理会他……"
林清瑶微微叹了口气："那种情况下你确实也顾不上他，等明天看看他会不会来医院吧，不来的话我再打电话问他就是。"
吃完饭两人收拾了一下外卖盒便坐在了病床边，杨卓霖也没像上次那样让林清瑶回家休息，他怕宋荷半夜醒了她来不及赶来。
宋荷最放心不下的是他，有林清瑶这个妻子在她才能安心。
林清瑶提议："要不你先去睡吧？我守上半夜，等下半夜你再来接班。"
"不用，你去睡，明天上午再换你。"杨卓霖就没打算晚上休息，作为协议妻子林清瑶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那你想让妈醒来看到你一脸憔悴的样子？"宋荷简直就是林清瑶屡试不爽的金牌令箭，每次杨卓霖都乖乖听话。
不料这次杨卓霖反抗了，沉了脸拧着眉头一脸不悦："你不要总是拿妈来压我，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林清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我确实是拿妈来压你，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我……"杨卓霖被噎住了，她要是不承认他还有一堆的借口让她去休息，可她这么坦然的承认却反而让他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口才有这么好？
不对！
她不是口才好，而是知道他的弱点，找到了他的软肋！
林清瑶趁热打铁的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坐在这里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做事，你反而生气，那请问我该怎么做？"
"对不起！"杨卓霖挑不出林清瑶的错。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宋荷走的安心，而这确实是当初协议结婚时他的要求。
林清瑶看了看时间："现在快九点了，你先去睡四个小时，睡不着就让医生给你开安眠药，否则明天你精神肯定跟不上！"
杨卓霖突然有种错觉，他这不是娶了协议妻子，而是多了个发号施令的妈！
看他没动林清瑶沉了脸："你今天没签合同，明天那些人可能又来闹腾，你不休息好怎么应付？他们那么凶我可没本事处理！"
"好……"杨卓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说的无力反驳，可人家占理他也不能发火，只能去问医生开了点安眠药，否则他肯定没办法睡着。
看着吃了安眠药总算睡过去的杨卓霖，林清瑶彻底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宋荷究竟能撑多久，只怕杨卓霖会比宋荷先倒下，那这之后宋荷要是醒了或者走了，后悔的必然是他自己！
别看杨卓霖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可在感情上他其实比她要脆弱，因为他跟宋荷的感情太深也太真，而她对亲情早已失望。
没有真正享受过那种感情，自然无法体会到失去的痛苦。这也是为什么她至今还能如此理智的原因，否则她只会比他更崩溃。
趁着现在有时间，林清瑶回复了宋雨欣的消息，宴席上的事她也亲眼所见，虽然没能像徐凯丽一样陪着奔波，但也打过询问电话。
林清瑶简单说了一下杨卓霖和宋荷的情况，让宋雨欣不要担心，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的回复，然后刚聊几句又消失了，根本没法聊。
自从宋雨欣嫁人之后林清瑶就发现她很忙，白天忙晚上也忙，忙得连聊微信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出来逛街吃饭，家庭主妇就这么忙吗？
而后林清瑶又找徐凯丽聊了一会儿，然后便拿出一本营销管理的书看了起来，这是之前杨卓霖给她的，说是对提升她的营销策划能力很有好处。
坐在两张床之间的她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的看看病床上的宋荷，偶尔也看一下杨卓霖，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连梦里都皱着眉头。
上天真是残忍，他本身就是个遗腹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现在这么年轻又要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亲戚还对他那么差。
母亲已是他唯一的感情寄托，也难怪他会如此不舍，可惜她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替他守一会儿，给他争取点休息时间。
即便是吃了安眠药，但杨卓霖还是才睡两个多小时就醒了，林清瑶知道也是太担心宋荷。便没有强求他一定再去睡。
杨卓霖感觉自己辜负了林清瑶的好意，抱歉的道："我暂时睡不着了，安眠药也不能一直吃，你先去睡会儿吧。"
林清瑶收起书本："好，如果你困了累了就叫我，不要勉强自己，妈都在撑着，我不希望你反而先倒下去。"
这个时候还有人陪着自己，杨卓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黯淡的眸子里难得出现了一点星光："我知道。谢谢你！"
林清瑶没跟他客气，自己确实很尽职尽责了，如果道谢可以让他好受点，那就给他一个机会，也免得他有心理负担。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林清瑶早就疲惫得不行，哪怕她也担心宋荷，可一挨枕头还是很快就睡了，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谢谢……"杨卓霖对着熟睡的林清瑶轻轻道了一声谢，今天要不是有她在。他分身乏术，很多事没办法处理。
***
林清瑶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杨卓霖背对着窗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打在他身上，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你怎么不叫我？"林清瑶拿过手机看了时间，这比她平时起床晚了很多，可她明明是定了闹钟的，怎么没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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