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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长夜仍旧双目紧闭，方念摸他的鼻息，一片静寂。

方念仿佛被狠狠抽了一掌，他呆滞坐在原地，紧紧抱住青长夜，压抑惨叫出声。

他不记得自己痛哭了多久，直到天幕黑去，山中传来野狼的吼叫声。

青长夜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再也没有了残存的温度。方念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他找到一方隐蔽的岩洞，将师父安放在里面，自己也暂时休息一下。

他努力想，如何能找到端木红？只有端木红能让师父复苏，如果让灵霄派的人找到，师父会被安葬的。

方念自己生起了一小堆火，看着太阳慢慢落山，山里一片漆黑寂静。

方念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他想，自己这辈子对不起师父，他不能对那对洪水中的母女见死不救，可师父也决不该为了救他丢掉性命。

他再朦胧过去的时候，是凌晨时分，这是一天的至暗时刻，就连月光也被黑云紧紧盖住了。

方念靠在石壁上，忽然听到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朦胧睁开眼，看见青长夜的身体动了。

方念瞪大双眼，紧紧贴着石壁，他看见青长夜的手指缓缓在地上弹了弹，然后身躯重重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件青鹤长衣下攒动，就要破体而出。

“师……师父……”方念不敢置信，他勉强撑住，想要去碰师父的手，却发现青长夜的手背上猛然裂开一道细缝，一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球凸了出来，定定盯着方念。

方念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视野中，师父的身形扭曲了，然后逐渐扩大，无以名状的黑色阴影像是地狱伸出的荆棘，慢慢覆盖了整片岩洞。

方念知道自己要逃，但他却动不了。这种力量不是妖气，不是灵气，而是一种更强大，更深沉可怖的力量。

他拼命支起膝盖，又跌撞坐在了地上，一道暗影像是黏滑的黑色藤蔓，一下捉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岩洞更深的黑暗里拖去。

暗影缠绕着他，挤压着他，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犹如磷火闪烁的瞳孔。

“师父……！”

他咬牙捏出两道破魔咒，咒文却只闪了一瞬，然后便在黑暗中灰飞烟灭。

方念冷汗淋漓，他看着黑暗中无数道像黑蛇般蠕动的暗影朝自己伸来，一股排山倒海的不祥力量慢慢压了下来，压得他每一寸骨缝都咔咔作响。

什么都不好使的情况下，方念突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不管青长夜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半点资格去嫌人家，他已经死了一次了，他已经是僵尸了，他有什么好怕？

“…你还痛吗？方念。”

他听见师父的低沉声音掠过耳边，瞬间眼睛一涩，眼泪差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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