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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千岁之莲11
时处这夜做了一个梦, 虽然他往常也做梦, 但唯有这次,可谓是格外的清醒。
梦中的他很小, 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看到一个华贵的年轻女子牵着他的手,语气温柔:“阿处, 母妃今日有事,可以先带你去黎娘娘处吗?黎娘娘今日出宫进香, 母妃让黎娘娘带着你一起,晚间的时候母妃再接你回来。”
梦中的他顺从道:“好。”
黎娘娘是一个明艳到世间万物都在她面前失色的美人,她怀有身孕, 今日出宫是为腹中的皇子祈福。
“二殿下,我牵着你好不好?”
“二殿下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二殿下吃不吃桂花糕啊?”
“二殿下是不太喜欢说话吗?”
“二殿下……”
这位黎娘娘的话很多,多到他听得都有些厌烦。
可当那场劫杀到来时,也是这位黎娘娘毫不犹豫的把他护在怀里, 免他受到伤害。
这个时候他明明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可他就是无法醒来。
被人劫走醒来时, 他听到屋外有人谈话:“二殿下呢?”
“在屋子里躺着呢?”
“可有受伤?”
“轻微擦伤。”
“那就好,黎贵妃遇刺,皇子被劫, 皇上昨日大怒, 这几日外头风声紧,你们先看顾着二殿下,等过了这几日, 娘娘将所有的线索指到黎贵妃的头上,自会寻个万全的法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听清。
头脑又是一阵胀痛,模模糊糊间他好像听明白了一切,这场劫杀本就是他的母妃一手设计,目的是借他除掉黎贵妃这一劲敌。
也是,除了刺杀天子之外,没有什么是比谋害皇嗣更重的罪名。
他每日被下着迷药,半梦半醒间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了几日
直到最后一日。
“殿下呢?我现在得带他走,娘娘安排好的人到了,待会禁军搜过来,他们好顺其自然交出二殿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他的床侧,然后就听到一人猛然低喝:“你干什么?你疯了?”
“这是娘娘的意思。”
那人不可置信道:“这可是娘娘的亲子,可是琼国的二殿下。”
那人冷笑:“正因为这是二殿下才更应该要这么做,娘娘苦心孤诣安排这么一出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殿下,若是等那黎妃生下皇子,二殿下才是堪忧!”
“更者,二殿下被贼人抓去这么久,身上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更何况,二殿下越惨,皇帝才会越加痛恨黎妃!”
“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疯了!”
“你这一刀下去,不说要了殿下半条命,就算是医好了,此后也绝对会落下病根。”
“那又如何?更何况,这也是娘娘的意思。”
然后时处就感到有冰凉的刀刃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那种感觉真实到他全身几乎都在发颤。
很疼,很冷,生命随着喷薄而出的鲜血好像在一点点流失。
他想,一切的发展都在他那位母妃的预料之中,那她有没有想过,还会有真正藏在暗中的人劫持他?
再次被劫持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差上几分,上次好歹是自己人,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平时物什一应俱全,绝不会苛待了他,可这次,他被甩在马上,冷冽的寒风就顺着他的腿肚刮过去,胸口的伤又裂开,濡湿了他一大片衣襟。
他听着那些人跨坐在马上聊天,这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琼国人,那些人说起什么鸢国,什么冬猎……
他舔着干裂的唇,发痛的喉咙已连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再次醒来时,他是在一个死人堆。
估计那些人以为他死了,所以随手把他丢了吧。
他翻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具的尸骸爬出去,旁边断裂的旌旗飞舞,他手指撑在雪地里,颤抖着只把自己蜷缩的更紧一点,他想,自己若是再等不到人出现,他绝对活不过明天。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的全身都冻的僵硬,久到他全身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时,他才听到了很不清晰的人声。
他用尽全力才不至于让自己昏睡过去,等到有人走过他的身边时,他丝毫不管那人是谁,只紧紧的,一把拽住了那个人的衣袍。
恍惚中,他感到有人俯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竟然还活着。”
他这才放心的晕过去。
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素白的轻容纱。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想要拂开那轻纱,却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青色的长袍,上面绣着青竹。年纪虽小,但已可见长大后时怎样的温雅俊秀。时处看着他愣了愣,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那少年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身上怎么伤的这么重?”
话说完倒是他先笑了一下:“我忘了,那是猎场。”
他知道这少年定然是误会了什么,也不想多做解释,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那少年明白,皱眉道:“你不能说话?”
他点点头。
伤口能结痂时他才大概摸清楚现下是个什么情形。
这是在鸢国,而救他的人,则是鸢国的六皇子,夏侯澈。
养伤期间夏侯澈一直当他是个哑巴,他喉咙好时想到自己的身份,解释起来又是一番麻烦,更何况现在无所定数,他得借助夏侯澈对自己那一点点怜惜保证自己在这儿性命无虞,便也就一直装做个哑巴没有告诉他真相。
时处是个必须得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他现在依附夏侯澈而活,自然得探清楚这个人的底,比如说,他对自己的的容忍度有多高?底线在哪?哪些东西是千万不能碰的。
就这样明着暗着试探了几次,时处却是发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线。
无论他做什么,他永远都是跟在自己身后收拾烂摊子,偶尔气的狠了,也只是无奈的喊他阿处。
时处继续不动声色。
直到太子殿那场大火。
火起时,他本可以逃出去的,但他心念一转,脚步硬生生的给顿了下来。
这段时日夏侯澈对他极好,有些人不敢当着夏侯澈的面说一些过分的话,但私下里这样的话却没叫时处少听。
说什么夏侯澈现在养着他就像是对一只小猫小狗,可以尽可能的宠着他,惯着他,但小猫小狗到底是小猫小狗……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其实连他自己也好奇起来,自己现在在夏侯澈心中到底占据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或者说,他有怎样的份量?夏侯澈会不会真的来救他?
他望着沿着纱幔极速窜起来的火苗,还能慢悠悠的给自己倒杯茶,他其实,真有些好奇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夏侯澈为他挡了一下,后背被断下来的房梁砸中,伤的很重,连着多日低烧昏迷,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时处就趴在他的榻边看他,夏侯澈扯着干裂的唇挤出一丝笑,只是摸了摸他的脸:“我不疼的。”
“我没醒的时候有没有人为难你?”
他的情绪鲜少有较大的起伏,也极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那次却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眼尾渐红,心底第一次生出悔意。
他似乎真是过分了些。
可夏侯澈显得比他还难受,硬生生坐起来,想要碰一碰他的脸,手指顿在半空却突然收了回去,手足无措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半点反应,夏侯澈急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他在一旁的几案上提笔写:“疼。”
是真的有些疼,心脏的位置,像是有人拿着银针突然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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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还是出问题了。
那日晨起有人说下雪了,他来了几分兴致便想去看雪,脚刚踏上湖心亭便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头栽进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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