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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喜欢寇焕

奶茶店里面香气靡靡, 暖意融融。

脱去鹿皮大衣的王曼丽风华犹存, 身材线条很好，平时细致的保养显而易见。

夏依沫坐在她对面, 搅动着奶茶吸管，望着奶茶杯上时起时落的泡泡，几乎不敢抬眼跟对面的贵夫人对视。

有些人是与剩余来的逼人气质, 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一个眼神, 就让人有被支配的压迫感。即便她怎么矜持，优雅，那份雍容的贵气, 遮掩不了。

恍然间夏依沫突然明白，寇焕那种上天下地破釜沉舟泰然神若的气质是如何养成的。

单看对座这位不怒自威，笑意融融的妇人就不言而喻。

母子间眉眼间很像。

母亲外表温暖，眸子间闪烁着的心思是色厉内荏。

儿子外面不羁放荡, 实则执着坚韧。

夏依沫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好像这场拉锯战还没开始, 她就败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喜欢寇焕会这么难。

她甚至还没在喜欢的路上正式行走，就已经快要被铺开的荆棘扎死。

“阿姨, ”略微迟疑, 夏依沫仍然决定先开口，“我知道您今天找我是为什么。”

王牡丹含着微笑，示意她继续说, 不急不迫，是个温柔慈祥的长辈。

不管这笑容背后含着什么，十六岁的夏依沫到底被那抹玫瑰砂色的红唇微笑安慰到了。

她顿了顿，放下搅动的习惯，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背脊笔直。

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夏依沫原本神情中的慌乱忐忑已经倏尔消失不见。她的声音依旧轻细，彬彬有礼，却是笃定的味道：“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王牡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神中不乏笑意。

夏依沫没有躲闪。

出乎意料。

与上次宴会上的那个小姑娘，判若两人。

王牡丹嗤地一下笑了，突然明白为什么儿子生来刚毅，却在这个姑娘这里拌了跟头。

王牡丹向后微仰，靠在皮质沙发上，挑着眼皮，脸上的笑容也淡淡褪去：“那你说，我以为的什么样？事实上，你们又是什么样？”

夏依沫深吸一口气，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反复缠绕：“首先，我们并不是早恋。”

“我知道，我儿子谈恋爱，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事情。”

有那么一秒钟，夏依沫有种突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感觉。

“继续说。”王牡丹又笑了笑。

从后背到脖颈灌过一阵凉意，几乎冰结了夏依沫的舌头。

半晌，她沉默住：“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王牡丹淡淡地看着她，看了很久，直到看得夏依沫头皮发麻，压抑得恨不得撬开咖啡店的玻璃窗闯出去透一口气。

连咖啡店里面循环播放的优雅音乐，此刻都变得聒噪无比。

“我给你看样东西。”王牡丹重新打破沉默，她从手机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推到夏依沫面前：“这张照片，你还熟悉吧。”

夏依沫看清楚手机上的相片，像是被人从后脊背用鞭子抽了一样难受。

她的脸色白得难看。

照片上赫然是西海门广场，一干人等的合影。

重点是，推搡之下，间隙间她和寇焕有那么一瞬站在一起。

这不是寇燃拍的那张。

寇燃拍的那张，她和寇焕明明是分开的，并且那张照片当晚寇焕就转发给她的，现在还在她手机里面的加密文件里面。

可是王牡丹拿出来的这一张，她正被推搡在寇焕身边，站在一米八五的大男生旁，她显得娇小脆弱，连眼神都是怯懦的。

她顺着那道视线，偷偷地望着身边的他。

照片定格在那一秒。

包含暧昧。

谁先倾慕了谁，一目了然。

这就是王牡丹以为的答案。并且，这答案的确是事实。

夏依沫咬了咬唇，唇角几乎是抽搐地道，声音小到听不见：“对，我是喜欢寇焕。”

她眼眶红了，又狠狠地憋住。

与此同时，心底一个强烈的声音冲破一切地向她喊。照片，还是寇燃拍的。

*

从奶茶店出来，夏依沫收到了姐姐的信息。

【我不会转学，还有半年我就高考了，你们母女当我傻子吗？】

夏依沫快速按下电源键，手机重重地踹回口袋，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几乎看不清东西。

【既然你要转学了，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允许你继续喜欢我儿子。】

【不过，就当帮阿姨一个忙，剩下一个多月，你……】

【你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阿姨会帮你爸爸公司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们姐妹乔迁到北京之后的学校安排。】

十一月末，夹杂着初冬的雨飘然而路。

冰冷得像王牡丹的每一个字，砸在心口。

一直到夏依沫回家，原本热闹的四口之家，现在冷清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

夏依沫是被一阵响彻不停的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她竟然在床上和衣而睡躺了一个多小时。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电话是李晓梦打来的，刚接起那边就是抽泣急切的声音：“沫沫，你能不能联系到寇焕？”

“怎么？”夏依沫找不到头绪，思绪快速飞转。

夏月月还没有回来，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爸爸没出院，妈妈在照顾。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甚至有叫骂声，有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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