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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谎言

洗漱台旁, 祝子琦静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和陆楠年纪差不多大，此刻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竟像是在顷刻之间老了四五十岁, 满头白发, 双颊干瘪，身形佝偻地躺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想杀他。”苏湛脸色苍白地看着陆楠:“是他先偷袭我……”

沉默。

林枭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立刻打了120。地上祝子琦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 但毛孔里渗出的却是猩红的血珠，陆楠的手指才触碰到发小的肩膀, 祝子琦便咳出一串血沫子。

“救苏……”

陆楠手足无措的握住那只无力滑落的手。祝子琦的皮肤仍然不断向外渗血, 似乎已经撑不到救护车来。焦急中，他忽然想起了曾在戏楼里的经历，救命稻草般转向了林枭：“上次的药还有吗？或者其他的……其他的呢？”

游戏里的药大多都有特殊效用, 例如那日戏楼林枭给他用的, 据说可有白骨生肌之效, 十分珍贵且一时半会儿难以兑换。

林枭不着痕迹的目光一沉，拉开陆楠的手安抚道:“苏湛已经帮他用过药了。”

陆楠抿抿唇, 看着苏湛手里的空瓶子，难以掩饰失望。

“我拿之前抽到的药可灵了，老游掉池子里吃了都好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没用……”苏湛小声道，语气里说不出的委屈。

陆楠无法责怪他，只得掐了掐手心, 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正在拉裤子，这个人忽然就从后面勒我的脖子，我又害怕，就随即兑换了一个……”苏湛没说完，身后的游斯年直接上前打断：“都傻站着干嘛，不想他死别挡道。”

陆楠连忙让开通道。游斯年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茶叶罐，从罐子里取了几片暗红的枯叶，将枯叶和几张黄符一同烧成灰抹在了祝子琦的皮肤上，反复涂抹几次终于止住了皮肤渗血。祝子琦浑身剧烈抽搐了一下，吐出一口黑血，脸上终于恢复了点人色。

“陆楠过来把他背出去。”游斯年拍拍手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陆楠的错觉，男人的眼角多了一丝细纹。“小东西别躲了，过来扶扶你男人，真踏马年纪大了来两次就晕了。”

陆楠小心翼翼的背起发小。祝子琦原本偏胖，此时在背上却轻得像是风一吹就能被吹走。陆楠一边往外走，一边越发的烦躁起来，只能靠意志勉力不让心头的不安决堤。

“陆楠。”

陆楠回头，林枭走了过来，三人一同停在了店门口，风雪簌簌而下。老板娘特意提供了垫子，陆楠放下祝子琦，看着深度昏迷的发小只得干着急。“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林枭安抚的按住了陆楠的肩，看着祝子琦的目光越发复杂起来。

冬夜的雪越下越大，终于，一声鸣笛声传遍了小巷，救护车飞驰而来，陆楠着上了车，看着面如白纸的发小，忍不住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他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尽管不知道祝子琦为什么会突然老化，但是苏湛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更不会一击将人致死，两人动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祝子琦偷袭，而苏湛为了自保还击……

陆楠看了眼担架上的祝子琦，阻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人始终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下救护车后祝子琦被直接送到了ICU里。医院紧急检查了他的各项指标，在病房门口找到了陆楠。

“请问您是他的家人吗？”

陆楠迟疑片刻，点头。

医生表情怪异的斟酌了片刻才谨慎开口：“您的家人正在已超出常人数倍的速度老化，目前我们正在尽力延缓老化速度，但情况并不乐观……这是病危通知。请您配合签字。”

陆楠默默接过了那份病危通知，出神许久，直到被医生拍了拍肩，才作为家人，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病房里近乎迟暮的祝子琦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陆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在缴费口碰见了阮宁。阮宁告诉陆楠，住院手续已经办完了，游斯年先带着苏湛回了公寓，至于相关目击者，她已经按照林枭的吩咐派人去清除记忆了。

陆楠真诚道：“谢谢你，阮姐。”

阮宁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的点了点陆楠的心口:“还是去谢老板吧，老楚已经出发去找苏薇薇了。”

陆楠苦笑着点头，转身回了病房。祝子琦还在昏迷中，陆楠站在玻璃窗前，听着远处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默默地握紧了拳。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陆楠的手机响了，陆楠看着屏幕里林枭发来的讯息，心情更加的复杂。

苏薇薇死在了两个小时前，也就是祝子琦出事的半个小时前，死因是被一刀毙命。

……他也许真的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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