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大结局·千载相逢犹旦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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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大结局·千载相逢犹旦暮

长安进了雨季, 可今年的雨大的离奇,接连三四天都没见过太阳了, 风直接往骨头缝里吹, 叶雅心中本就满是寒意, 这一下直接见她吹透了。

“当心些,”予霖把叶雅从廊沿下拉进来, “别淋了雨。”

叶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眼前突然模糊了, 予霖这样平静的语气反而让她心里发酸:“义父,对不起, 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别哭, ”予霖抬手,像数十年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已尽人事, 剩下的交给我, 和你爹。”

这么多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不光是叶雅和苏倾, 玄烟和他也都找过了所有的丹方古籍,可不行就是不行,医圣到底不是真的能抢赢阎王, 半仙也并非一言断人生死的神。

风又吹的大了些,予霖道:“远思被召进宫了,煜儿呢?”

“去沈铠家找沈歆玩了, ”叶雅强压下语气中的哭腔,道,“但那小子,说是玩,估计又是比试去了,成天和人家小姑娘比也不知道让着点,我都担心他将来娶不到亲。”

沈歆是沈铠的女儿,和顾煜一边大,顾煜每次来长安都去找沈歆,算是一起玩大的。

说是玩,但沈歆是被沈铠从小教着刀术长大的,顾煜学的是顾逍和叶雅的剑术,两个人都天赋异禀,玩着玩着就拿着木刀木剑打起来了,倒也收放有度,不是胡乱玩闹,星回在旁边看着也就不需要担心。顾煜因为占着血脉优势,总比沈歆厉害些,两个孩子就较上劲了。

予霖道:“好歹是被他外公教过那么长时间,不用担心,长大就好了。”

叶雅笑了笑。

她突然发觉,义父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任何人见到予霖真人的第一眼都会觉得他俊雅端方,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连个衣摆上的褶都找不到,是个只能被供在雪山巅上,只可远观的仙人。

这样的人,触及一下,凝视一眼,将他带入尘世中,都会让人觉得是罪过。

现在的予霖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叶雅能感觉到,那种温柔是伴随在一言一语间的。

云青月打开了仙人的心,放出了他那份骨子里的温柔。

叶雅对于灵力的操控已经易如反掌,并未打伞便走入暴雨中远去,浅青色的灵力自动隔开了她头上的雨水。

予霖从乾坤袖中拿出那把白纸伞,直接穿过院中空地走向不远处和连廊相接的六角亭,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地上的雨水被灵力隔开,院中正中湖里的鲤鱼纷纷浮上水面,在磅礴大雨下换气,予霖随手一挥隔开湖上方落下的雨水,加快脚步走回亭中。

那道白衣人影入眼的一瞬间,予霖的神色突然一松。

予霖并非像叶雅想的那样冷静,只是他必须冷静。

亭中桌上还布着下到一半的棋局,桌前只有一位执棋人。

云青月一手拄在桌沿上撑着额头,低头闭着双目,几缕发丝从他耳侧散下,他似乎是睡着了,指尖还捏着一枚白棋。

这么多年云青月竟没什么变化,只是鬓角生了些灰白色,人清瘦了些,看起来也并未如何受病痛折磨。

予霖想了想要不直接把人带回屋里,最终还是从他指尖轻轻接下棋子,唤道:“青月,别在外面睡。”

“......唔,回来了?”云青月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浅眠,予霖拿走棋子的时候他就瞬间醒了,见予霖回来,困惑道,“怎么会突然犯困......玄英,我睡了多长时间?”

“没多久,最多一刻钟,你刚喝完药容易犯困。”予霖将空药碗放到一边,坐到他身边,两人自然而然的双手交握,云青月的手冰凉刺骨,不像以前那样无论何时何地对他来讲都是炽热的,“风大了,回去吧。”

“我感觉雨要停了,”云青月笑道,“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能看到太阳。”

予霖给他输送灵力,道:“嗯,能看到。”

云青月另一只手忽然覆上予霖手背,坚定的抽出自己的手,道:“玄英,别送了,没用,我也不是那么冷的。”

那声“没用”忽然触动了予霖心脏,予霖一直维持的冷静差点维持不住:“怎么会没用?一直都有效果的,青月,我......”

“玄英,”云青月温柔的望着予霖,他伸出手去抚上予霖白如凝玉的脸,叹道,“我的仙人啊,什么时候能功德圆满呢?我看不到你飞升是不放心的,可我却是你的劫。”

云青月不死,予霖是永远无法飞升神界的。

予霖一字一句道:“我就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

五百年前失去师门后,年轻的半仙终于了解了成仙者必将一生孤独,所以他不打算也不认为自己身边还能有个什么人,他的心从没有走出过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风雪。

直到他遇见云青月,青山入我怀,从此万千草木,尽是繁华烟火,过目不忘的惊鸿一瞥。

进了红尘,遇到了那个知君仙骨的人。

何其幸甚。

云青月又握住予霖的手,笑道:“嗯,我也不会放手的。”他微微向前倾身,道:“今天怎么穿了这身蓝衣?”

云青月的眼睛视力不如当年,是那毒的后遗症。

予霖换下了道袍,穿的是那身云青月给他设计的衣服:“想穿了,你做的。”

云青月道:“嗯,心肝怎么穿都好看,这身最好看。”

“说起来煜儿去哪了?”云青月道,“又去找沈家的小丫头了吗?孺子可教,看起来不需要我们担心他将来的亲事了。”

予霖调整了心情,将他手收入掌心,道:“嗯......青月,事情我都和望舒还有远思说了,那两个孩子很可靠,煜儿也十一岁了,是个沉稳的孩子,确实不用担心。”

“煜儿我不担心,他是好孩子,可听我的话。”云青月道,“将来长大了,定是比他爹还英俊潇洒的人,指不定还能像我似的,在江湖上拿个什么名号。”

“你这么说还不是承认远思了。”

云青月瞪大双眼,反驳道:“我哪有不承认他,我不承认他还把望舒嫁给他,我就是......我就是有些看不顺眼,天底下爹不都这样的吗?”

“你底气不足,”予霖怕他力气不够,暗自留神护着他,道,“刀子嘴豆腐心。”

云青月往后一靠:“玄英,你向着点我嘛......我伤心死了。”

“揽月君想要如何向着?”予霖道,“我都依你。”

“那真人记得,不用太过担心那些孩子的事,人生在世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他们都不是会停步不前的孩子,要是后来......他们有人走了歪路,你也不用急,”云青月缓缓道,“只要相信他们就好了。”

“嗯。”

“但你要是回华山也要记得去看看他们,顾煜那小子那么崇拜你,见不到你怕不是要哭鼻子。”

“嗯,我记得。”

雨竟真如云青月说的那样小了下来,只剩些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云青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敛了笑意:“玄英,可那些都是未知的,人这一生,总是该......”

“你说过了,”予霖打断云青月,面上全是笑意,“人这一生,总该有个人常伴左右的,可我思来想去,发现我都不习惯去照顾什么人了,天底下要是想找出能比你更好的人,起码做菜得比你好吃,单这一点就凤毛麟角。”可云青月看不见,他眼底的复杂目光。

云青月苦恼道:“那惨了,怪我太优秀,比我还好的人,那不是神吗?”

“......”予霖神情动了动,轻声道,“瞎操心,我也不是自己就活不好。”

云青月似乎有些疲惫,他倚着靠背,侧头望着予霖,道:“我似乎也有和叶崚一样的婆妈属性,总爱想些有的没的。唔......我的玄英那么好,上可九天揽月,下可除魔歼邪,一下子就把我的魂勾走了,那么厉害,怎样都是没问题的。”

他低声道:“那年......幸好我去了静远。”

云青月从来都喜欢穿白衣,脸上总是挂着能温暖人心的微微笑意,予霖透过他那双绿眸,一眼望见了当年初见时,神情专注望着他的那人。

不论是现在的云青月,还是当年的云青月,又或者是那个十七岁的云青月,其实从未变过。

他一直都是那个白衣少年。

“一开始你就总是戏弄我,”予霖道,“那匹马的事我不知道,你还笑出声了。”

“我那时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仙人呢,明明那么清冷的样子,”云青月笑道,“却一点都不‘冷’,就是特别的......很特别的良善和温柔,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你那明明叫蹬鼻子上脸。”

“嗯,是我的夫君,都学会我的说话方式了,”云青月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握紧予霖的手,柔声道,“这可也是我的罪过,玄英,你说要是我去了下面,看到岳父他们还在那里,那我可怎么办啊!”

“你跑,”予霖淡淡道,“我爹跑不过你,他不会武。”

“或者......我赶快到奈何桥去......”云青月勉强微笑道,“喝了孟婆汤,就算到了下一世了......玄英,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他道:“下一世我记不住你,你别来找我......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我这个人皮厚气运高,怎么转都能活的好好的,所以你也是......”

云青月呼吸突然变得微弱,身体几乎坐不住了,予霖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他,道:“我记得,我都记得。”

约定好了。

“我好麻烦啊,明明先毁约的人是我。”云青月眼前更加模糊起来,只有那片蓝影依旧明亮,“你都喜欢我了,可我又要留你一个人......”

予霖拂开云青月面上的碎发,道:“我都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可我也留你一个人了,就不算什么毁约。”

他深吸一口气,道:“......二十六年。”

“什么......二十六年?”

“你我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正好二十六年。”予霖亲了亲云青月的眉宇,道,“一半,半辈子,你都给我了,我记得。”

予霖一直下意识重复“我记得”这三个字,就好像是怕云青月不相信。

云青月真的把后半辈子都给了予霖,只是太过精打细算,多一分也不舍得。

“真的......是二十六年啊,那太好了......”云青月静静道,“玄英,你给我的我还你了,我给你的,你也别还回来,但是红线......得断了......”

那根缠住了两人一辈子的红线......

“玄英,你说,这真的好像梦一样啊......”云青月已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要真的是......”

数天不见太阳的长安终于雨过天晴,阳光斜洒入亭中,照射到云青月的双眼。

“玄英,我好像听到声音,雨停了吗?”

予霖扭头看向廊外,阳光明媚,将地上的水坑都照射的波光粼粼,被雨水洗涤过的红叶秋林别有一番美景,空气中都是焕然一新的气息。

“是停了,还......”

“还”字尚未说完,予霖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坐在那里,就仿佛被突然切断了联通他所有动作的线。

良久,予霖缓缓回头,凝望着那张他唯一爱过的人的脸,笑道:“......还出太阳了,你说的没错。”

云青月的膝头上,两人的双手依旧交握。

“我没放手,我也不会......放手的。”

许久以后,叶雅都很清楚的记得她失去父亲那天的情景。

“......就像睡着了是吧?”后来绿竹阿姨都已经满头白发,被她接来定北养老,绿竹和叶雅道,“小殿下......你父亲从小就是,越到关键的时候他越是冷静,倒显得我们慌乱。”

叶雅心想也不全是,义父握着他的手呢,肯定是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觉得安心了。

但那个时候叶雅根本没心情想这些,对于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她站在那个外面阳光正好的亭子里,轻轻的唤了一声:

“爹?”

越王府的许多下人仆妇都在府中待了许久,甚至在云青月的少年时期就在了,一片哭声中,和绿竹一起照顾云青月长大的老婆婆道:“公主啊,你伤心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你父亲......你父亲没了......”

回不了你了。

人就是那样奇怪的,叶雅突然反应过来——云青月再也回应不了她了。

泪水如同崩塌的河堤那般涌出,叶雅却还是呆愣在那里,顾逍拥她入怀,安慰道:“雅儿,没事,没事,我在。”

叶雅哭湿了顾逍一大片衣襟。

在周围的哭声中,予霖沉默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低头看着云青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直抓着云青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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