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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夏玄独自行走在冬季的雨夜里。

指间,是他好不容易点燃的一支烟。

火星几度欲灭，都在最后关头被夏玄放到唇中，重新点亮。

过往的行人匆匆,糟糕的天气，连管闲事的心情都没有。

他走了好久好久,坐到了江边的石凳上。

路灯的光太微弱了,他看不见平日奔流向海的大江,只能听见它呜咽的声音。

也就在这里,絮絮告诉他要选择原谅；还是在这里,他幻化成魔。

他打开手机,在搜索界面里输入了秋山泽明,很快蹦出了关于他的一切。

原来他们的母亲叫段明祥。

他又点开段明祥的界面,一瞬间怔住——

兄：施明贵。

兜兜转转，都是自家人啊，夏玄摇头苦笑。

难怪施明贵要养他，难怪施明贵从小到大从来不告诉有关亲生父母的事情，原来凶手是他的亲妹妹。

对施明贵,夏玄恨不起来,他知道他是真心爱他的，无论是他出于怎样的目的收养他。但是段明祥，还有生生将他重新打入地狱的段月……

他这半生，载在了她们母女手上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该是清醒的时刻了,香烟只剩下最后一口，火星在生命最后一刻格外明亮……

夏玄将它摁灭在手心,重新站起，向着更黑的夜而去。

第二天,他照例去工作，替人写好诉状后，回家拿个资料。

幸好那本卷宗还放在听海名苑，都在江的一头，离得不远。

他回到久违的小区，这里在他离去的几个月里，悄然变化：门面房开得多了，小区里的车位也满了。

门岗保安看见他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面无表情，走入电梯里，摁下9，很快电梯门打开了。

打开门，是他不曾忘记的一切，房间还是她上次理过的那般整洁，只是蒙上了厚厚一层灰。

他没有关门，让空气流通一下。

也就在此刻，门外黑影一闪，半秒之后，夏玄侧身躲过了一记铁拳。

他一矮身形，向后腾空翻了个跟头，将泽行与他的距离拉开。

泽行没有给他过多的反应时间，第二记铁拳携裹烈风直向他的面庞，夏玄在最后一刻接住，反手一扭将泽行甩到了沙发上。

灰尘铺面，一记扫堂腿以光的速度袭来，夏玄被踹翻，借力向后滚了两圈，停在餐桌之前。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谁也讨不到好处，他们势均力敌，直到精疲力尽。

泽行寻了空隙将夏玄踹翻在沙发上，自己则抽了个椅子坐下，红着眼大喘粗气。

两人衣衫撕裂，狼狈不堪。

“八嘎！”他咒骂。

夏玄冷笑一声：“秋山泽明先生，这句日语全中国人都知道意思。”

他并没理会他，用更凶的语气：“说！你为什么欺负她！”

“秋山华月？你妹妹，是吗？”他挑衅一般，连眼角都上扬了。

泽行凶狠更甚。

“呵！”夏玄摇摇头，更加戏谑：“她跑去找你哭了，是吗？那我该找谁哭去？我对她不错，可是她心里只有那个死人，秋山先生，您还不允许我发个脾气吗？”

“她没有和我说你们发生的事情，她今天电话给我请假的时候，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泽行放下手中工作冲到了山水江庭，被倒在地上的妹妹吓了一跳。他厉声：“她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夏玄一震，不知名的情绪从他眼中飘过，又很快不见。

他冷冷笑了一声：“秋山先生想知道答案，我比秋山先生更想知道一些事情，我是她男朋友，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我感觉我在被她当一个玩具，一个替代品一样。”

泽行闭上眼睛，看来吵架的原因和他判断的差不多。

早上，他到的时候，布布洛咬着他的衣摆将他扯进房间，妹妹在地上躺了一夜，眼神涣散，神志不清。他把她抱到床上，试图取下她手中的照片时，她忽然惊醒，看清来人后，嚎啕大哭。

玻璃碎片，被烧焦一边的相片……差不多了。

夏玄的样子并没有比妹妹好很多，他的脸很苍白，说话也带着沙哑，看来伤得也不轻。

他想了想，的确得让他知道往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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