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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黄昏之时,林慧生正在整理病例,办公室的门轻轻敲响,随即传来泽行礼貌的声音:“伯母。”
“来了。”她打开门,有些微微发愣。
门外站着的不止泽行一个人,还有那个叫夏玄的……
他们俩都像是刚打完一架的样子。
“刚刚出了点意外,现在没事了。”泽行理了理头发,向后退了一步:“我去病房。”
夏玄被他丢在门外,不知如何开口。
在泽行喊伯母的时候,他大概猜出她是谁了,如今眼下正是她的胸牌,上面秀气三个字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
林慧生……
久远的个人档案上,母亲那一栏上的名字。
夏玄久久不敢抬头,不敢看这个一头微卷银发,带着老花镜微笑的慈祥老人。
“孩子,进来。”林慧生做出个请的手势。
他没动,头埋得更低了。
“孩子,进来啊。”林慧生至轻至柔的声音,无法让人拒绝。
夏玄走入了那间整洁的办公室……
“坐。”
他听话坐到拐角处的椅子上,垂着头,余光里林慧生正泡上一杯花茶。放在手里试着温度。
金色的夕阳透过淡黄色的窗帘,浓郁这洁白干净的小房间里,白大褂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老人低头吹起热茶,袅袅白烟。
这幅画面冲击着夏玄的泪腺,他想哭……
“喝点茶压压惊。”林慧生半蹲在他身前,递上温度刚好的茶。
“您知道我是谁吗?”夏玄接过茶杯,抬起已经湿润的双眼。
“夏玄律师,听小泽介绍过。”她还是温温柔柔。
“您应该恨我……”夏玄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玫瑰花一圈圈荡漾在水面上,他说:“我和害死您爱子的凶手,是一伙人。”
林慧生缓缓站了起来,夏玄也随着她站了起来。这个矮了他不少的老人,这副身躯在这些年里是怎样承受着独子离去的巨大伤痛。
他想,如果她要让他一命相抵,他绝不会拖泥带水……
林慧生凝视着夏玄的眼睛,良久良久,摇了摇头。
“你是好孩子。”她抬手摸上夏玄的脸庞,岁月的皱纹摩挲着他的瘦削,暖暖的温度如电流般传递到了他的心中。
林慧生继续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她加重语气。
夏玄泪水就在此刻决堤而下,滚烫的,一颗颗落在林慧生的手上。
“孩子,不哭。”她抹去刚刚滚落的一颗,深深叹息。
这个孩子,是多么坚强,又是多么脆弱……
如果可以,林慧生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脱口而去……
“我失去了儿子,你失去了父母……”
夏玄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慧生突然哽咽:“就是你想的那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她被夏玄重重抱在怀里,耳边,他的呼吸凌乱急促,身前,他的胸膛翻滚起伏。
他抽噎了好久,终于从喉咙里喊出那个字——
妈。
他的声音里带着干涩的,沙哑的,带着藏不住的欣喜,还有一丝丝陌生。
这是他29年来第一次喊出这个字……
两个残缺的灵魂,于此刻相互治愈了人生里最痛的伤,天边,残月将圆。
**
夏玄站在住院部楼下,靠着一盏路灯。
他的手中无意识转动一支香烟,目光柔柔向上望着。
三楼,一间病房里透出粉粉的光芒,在夜色中温馨又甜美。
那里,曾有他生命中的一切美好,如今却被他狠狠打碎。
林慧生和他说,段月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根本不能受到一点点刺激,请他忍耐。
尽管林慧生非常慈祥,温柔,但他还是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责备。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病房里,段月抱膝坐在床上,手中捏着一片翠绿的梧桐树叶。
泽行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正喂她吃晚饭,布布洛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卖萌。
“我看见夏天先生了。”她突然停下吞咽。
泽行动作一顿:“在哪?”。
“在梦里。”她笑了笑。
泽行松了口气,斜眼看了下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人。
“夏天先生和我说,他回来了。”她将梧桐叶放在鼻下:“所以,叶子就长出来了。”
泽行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感应到了。
夏天,叶子,她苏醒之后一直执着在这两个名词上,它们所代表的不言而喻,是她心中最痛的两处伤痕。
泽行随着她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涩。
“夏天先生很好看,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是棕色的,眼睛里有一条小溪,可惜他的脸梦醒之后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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