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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最后一场考核开始的时候, 天色已晚，学堂里却是烛火通明。

除华予清外的其余老师都安静地坐在后面，既没有打牌, 也没有睡觉, 甚至连唠嗑的都没有。

安安静静, 乖乖巧巧。

在场的好像只有川芎一个人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次的考核一共二十道题目, 决明子看着那第一道, 就已经满头黑线。

安城一案中，男扮女装的人是谁？

决明子：“……”

不问凶手, 不问受害者, 问这个？？

但偏偏，他居然记得，并且印象深刻。

……就是宣朗和伏宁。

再看第二道题, 灵究门内六月廿七出生的人是谁？

决明子默默抬起了头, 神色极为复杂地看了华予清一眼，然后提笔写下“歌然”二字。

除了第二道题, 他觉得这张卷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与华予清不符的气质。后面的甚至越问越离谱，但离谱归离谱，答案也的确是书上写有的。

写完后, 决明子放下笔，余光忍不住往川芎那边一瞥, 只见对方将整张卷子写得满满当当，几乎没留下什么空白。

虽然他看不清川芎都写了什么，决明子还是有些紧张地看回自己的卷子, 看一看还有什么地方答得不够好的，又补了一两笔。

时间一到，华予清就收回了两人面前的答纸。

等候结果时，决明子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华予清，即便对方批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还是觉得很难熬。

直到他看见华予清放下了笔，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两人。

整个学堂静悄悄的，好像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决明子满分，川芎零分。”

众人：“？？？？？”

川芎不是一直在写吗？好像还写了挺多的，怎么就零分了？

也不至于一题都不对吧？

后面的九位老师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几乎是一窝蜂地冲了上去，那些不想冲的也被生拉硬拽给扯了上去。

待看完川芎答的卷子后，十脸懵逼地看着川芎，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他们都不说话，决明子顿时也急了，几步上前从歌然的手里拿过川芎的卷子，只一眼，也愣在了原地。

这回，十一个人都迷茫地看着川芎了。

川芎的确是把卷子答得满满当当，但也的确一道题都没有对。

因为……他把题目全都抄了一遍。

“师兄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川芎缓缓起身，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脸上几乎没带上什么表情，没有难过，也没有兴奋。

只是很平静地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决明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问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

现在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吗？？？

决明子放下手里的卷子，快步走向川芎所在的地方，只是刚走到门口，决明子就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颇为警惕地看了一眼那些老师们，“不准跟踪我们。”

“……瞧瞧小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对啊，我们怎么可能干出那种跟踪别人的事呢？”

“我们肯定不会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

决明子看了一眼都快贴到他身上的老师们，突然有点佩服他们睁眼说瞎话的实力了。

趁着这个间隙，决明子一把抓住川芎的手就往外跑，在老师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带着川芎迅速循入黑夜里。

然后他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藏匿地点。

他带着川芎躲在了两间屋子的狭小间隙中，并肩贴着墙壁。

周遭很是安静，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在耳畔犹为清晰。

过了许久，确认老师们没有跟来，决明子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把题目抄一遍，为什么要故意拿零分？”

听完决明子的问题，川芎盯着面前的墙壁发起了呆，刚才情急之下决明子握着他的手到如今还未松开。

这个人的手是暖的，不像他。

他从小就呆在川府里不被允许离开，偶尔在川穹的帮助下能够出门看一看外面的景象，被发现的话回去也必定要受到惩罚。

他会的，都是川穹教给他的。他想要的，也是川穹偷偷带给他的。他耳边所听到的故事、脑海中所绘的景象，也全是川穹告诉他的。

十七年里，除了川穹，再没有别的人对他好。

川穹说，“总有一天，你可以站在阳光下，而我也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前保护你。”

可终究没有等来那一天。

川穹去世的那晚，那个女人拿着刀冲进他的房间，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皮肤，划下长长的一道伤口，“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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