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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花园里。

顾茗秋跟在顾文景身后在花园里慢悠悠的走着, 却半点赏花的心情都没有, 她踌躇半晌, 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陆文珺她真的杀人了吗？”

顾文景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茗秋整个人都恍惚了, 现在她心里感觉特别复杂难言。听说陆家人全都死光了，她曾经在陆家的确是待遇不好，受了苛待, 可她毕竟做了十五年的陆家人, 陆家有很多人都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就算她再讨厌处处刁难她的陆家人, 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真的去死，还死得那么惨。

还有陆父, 曾经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对自己的父亲当然是有很多期待与渴望的, 她曾经多么羡慕的看着陆父抱着弟弟的场景, 希望自己也能被陆父关心几句。

虽然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顾茗秋再也不会去渴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她有很爱自己的亲生父母。但陆父的死, 还是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尤其是陆家人的死还和陆文珺脱不了干系, 这让曾经与陆文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顾茗秋背后冒出心有余悸的冷汗来。

顾文景看到顾茗秋那忧思忡忡的模样,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笑着道：“别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复生，实在觉得难受, 就想想陆家人怎么对你不好的，然后就不难受了。还有陆文珺，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不用怕她。”

顾茗秋不好意思的抿唇，“不是，大哥，我就是觉得，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忽然就没了，心里怪不舒服的。”

顾文景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就像一个天天都能见到的人，哪怕特别讨厌他，有一天忽然得知那人死了，心里感觉难受是正常的。这是因为人生无常、生命太过脆弱，让人不由得物伤其类。

顾文景带着她在花园里较为空旷的地方放了放风筝，让她跑了跑，放松放松心情。

一直玩了一个时辰，顾母带着人拎着一盒点心走了过来，绝口不提陆文珺的事儿，笑语晏晏的对两人道：“都别玩了，来吃点心，这些娘让厨房新研制出来的点心，你们尝尝。”

顾文景和顾茗秋走到凉亭里坐下，看到石桌上摆放的食盒打开后露出的一盘子精致点心，顾茗秋当即就忍不住拿筷子夹了一个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美道：“这个味道酸酸甜甜的，又不腻，软弹不粘，好吃！”

顾母看着顾茗秋高兴品尝点心的样子，笑得眼角泛起了泪花。不过她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将泪花逼回去了。

顾母坐在顾茗秋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看到她胃口这么好，这么有活力，还好端端的坐在她身边，顾母脑海中回想起顾父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感谢上苍，让她的女儿还留在她身边，没有让她这个糊涂的母亲糊里糊涂的就失去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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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父顾母在知道了陆文珺的真面目后，他们都感到十分愧对顾茗秋，他们被陆文珺蒙蔽双眼，竟然为了一条毒蛇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现在他们自然要加倍弥补回来，于是别提顾母了，就连严厉的顾父对顾茗秋都宠爱得不得了。如果不是顾茗秋已经长成了懂事的样子，他们这份宠溺，怕是会宠出一个任性大小姐出来。

不过正因为越是宠爱越是懂事，顾茗秋这性子也更让人怜惜。如果不是被苛待了太多次，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宠爱中还这么懂事？

没过多久，顾文景就收到了天云寺被查封的消息，天云寺名声最大的平阳大师被阴阳卫抓走了。

他可以确定这背后肯定少不了顾父的推手。

曾经害过顾茗秋的人，陆家人全死了，顾父也不可能对死人怎么样。陆文珺被顾父送到阴阳卫的方指挥使手中，等待她的多半是严刑拷打逼问灭陆家满门的阴鬼下落。剩下的就是陆文珺的同伙平阳大师了，顾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只是随着陆文珺和平阳大师都落网了，顾文景也没等到陆文珺背后其他同伙的出现。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陆文珺没有其他同伙？那么她是怎么成为养鬼师的？

顾文景自从那天从陆家回来之后，就从顾母那里要走了她陪嫁的各种古籍，找到了顾父说到的那本提及过养鬼师的古籍。

不过可惜那本古籍里对养鬼师也是讳莫如深，只是提及到了，却并没有详细描写，更不可能写如何成为养鬼师。

顾文景忍不住去找顾父询问：“陆文珺是如何成为养鬼师的？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又是怎么找到一只阴鬼养在自己体内的？”

顾父这段时间显然是知道了不少，不过他对顾文景的询问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如何成为养鬼师吗？”

顾文景摇了摇头。

顾父说道：“想成为养鬼师，是很难的，因为那些养鬼师体内养的鬼怪，都是与他们关系匪浅的人死后形成的，他们借助这一层特殊关系才能勉强操控阴鬼。”

养鬼师体内的阴鬼都与养鬼师关系匪浅？

顾文景脑子转得很快，“难道陆文珺养的那只阴鬼，是她的亲生母亲？”

与陆文珺关系匪浅又已经死了的人，除了陆文珺那个生产去世的生母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人了。

顾父点了点头：“陆文珺已经招了，她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她亲生母亲缠着她，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只以为她是梦魇了，后来她不再提起此事，我们也只以为她不再做噩梦了。没想到她是阴差阳错的将她生母形成的阴鬼养在自己体内，成了一只养鬼师。”

“不过陆文珺这种野路子养鬼师对阴鬼的操控不如那些有传承的养鬼师，所以平时陆文珺并不敢轻易动用阴鬼害人。她只动用阴鬼两次，一次是害茗秋昏迷不醒得怪病的那次，还有一次就是在陆家指使阴鬼去害她生父。”

“结果没想到那只阴鬼因为生前是被陆家人害死的，执念太深，脱离了陆文珺的掌控，在陆家大开杀戒，将陆家满门杀得鸡犬不留。”

顾文景问道：“那只阴鬼呢？”

顾父说道：“已经被阴阳卫的人追捕杀死了。陆家这个案子性质太恶劣，这种杀了太多人的阴鬼也必须尽快灭掉，否则必将在京城掀起恐慌。”

当然，对外宣布陆家灭门案的调查结果时，肯定不能说是被陆父和继室联手害死的原配妻子死后化作阴鬼回来报仇了。朝廷对普通人是瞒着鬼怪的存在的，就连顾父这个当朝丞相，如果不是牵扯进陆家灭门案，他也不会被允许接触到鬼怪和养鬼师的存在。

于是朝廷就只对外宣称，陆家满门被灭，是陆文珺下毒为亲生母亲报仇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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