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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宴轻轻阖上了眼睛, 虞长乐也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吻着, 觉得自己怕不是也疯了。他的手轻微地发起抖来, 但很快地,又平定了下来。
撑在敖宴肩上的手, 微微放松了下来,像是半个拥抱。
他暴动的灵力收敛了,结界探测不到灵力波动, 也不再漫天释放刀光剑影。一时间, 整个山谷静谧一片。
一吻结束。
虞长乐感觉到敖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细碎的吻顺着他的脸颊,轻轻地舔去了他的眼泪。他睁开了眼睛。
“虞夏, ”敖宴的声音缱绻又低哑, “我心……”
虞长乐忽然抬起手封住了他的嘴, 沙哑道:“为什么你现在就要说?”
他开心吗?
被深情以待的感觉, 当然开心。这微妙的情感终于被捅破了, 但他却随之而来地有些恐惧, 这既是他救命的浮木,又是不知通向何处的舟。
他被从深渊里捞了出来, 踩到了实地,但却还没准备好开始前进。
敖宴挑了下眉,他的眉毛十分好看, 好似用修眉刀修出来的一般规整, 凌厉如剑。一挑眉就带出一种漫不经心又狂傲的气息。
“有些话当时不说, 后面可是会后悔的。”他拉下了虞长乐的手,道,“我从不做后悔之事。”
虞长乐一愣,这是……那个诗人说过的话。
但他知道敖宴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现在说,是为了给他支撑、给他定心骨,嘴上却说成为了自己不后悔。
敖宴把他带着坐了起来,二人相顾了一会儿。敖宴道:“你大可把它当做我一个人的事。”
——不回应也没事,逃避也没事。只要被我好好地喜欢着就可以了。
虞长乐听懂了这层潜台词,心中刚刚腾升起一种五味杂陈,敖宴就笑笑地看了过来:“不必有什么罪恶感。我愿意等。”
在一般的才子佳人话本里,这种话都是卑弱低微的,被敖宴这么一说却全是矜骄和狂气。
虞长乐感觉脸上温度噌地高了几分,强自镇定地咳了一声,把话题转了回去:“……我们,先去采见夏果。”
他眼神越过敖宴,看到草丛里歪倒的篮子,赶紧逃也似的站起来去捡篮子。
“你怎么走?”敖宴啧道,起身一把提住了他的胳膊,及时阻止了他栽倒在地。
“……”虞长乐无言以对,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把脚给扭了呢?
他道:“你搀着我……不是!”
敖宴把他横抱了起来:“这样走着快,之前不也是这么走的。”
现在和之前一样吗!?虞长乐僵硬了一瞬,慢慢才放松下来。
好在这种小伤对于修者来说,好的也快,在到了见夏果树的同时,虞长乐也差不多能下地走了。
他飞快跳了下来,两者布料相触的地方余温骤然一空。虞长乐装作认真地仰头看果子,没话找话:“都结果了。”
见夏树形态很美,树形似银信。树叶也是翠绿的小扇形,颗颗拇指大的见夏果就藏在叶间。初夏的阳光里,果皮深红如玛瑙。
虞长乐闻到那安神的香味,不由翘起了嘴角,跃跃欲试道:“让我一个人采!”
“好。”敖宴道。
虞长乐几步窜上树干,跨坐在树枝上,瞬间被微苦的清香包围了。他摘着摘着,突然就玩性大发,把自己藏进树叶里压低了声音,瓦声瓦气道:“我是树神老爷爷,年轻人你有什么愿望吗?”
说完他就被自己幼稚小朋友一样的举动傻到了,捂着嘴闷笑。
敖宴竟然也配合地没有叫他虞三岁,而是想也不想地:“不需要。你有什么愿望说不定我还能满足你。”
这个二太子!
虞长乐差点笑出声,心说要是真的树神,必然要被气死。
然而,敖宴停了一会儿,却又道:“不过,我却还真有一个愿望。”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到了虞长乐藏身的树冠,似笑非笑,抬起手指,按了下自己的嘴角。
那里被虞长乐咬了一个小破口出来。
虞长乐似有所觉,心如擂鼓,瓮声道:“什么愿望呀?年轻人。”
“我有一个心悦之人。我希望他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他听到敖宴声音里不易察觉的温柔,“傻得像个三岁小朋友,这样就很好。”
不是希望心悦之人答应他,不是希望二人在一起——而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虞长乐说不出话来了。山谷里有鸟雀清脆地叫了一长串,婉转动听,不知是不是在求偶。
他捏着自己的耳朵降温,也顾不得变声了,十分纳闷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情话?”
“都是真心话,爱信不信。”敖宴恢复了硬邦邦的语气,好笑道,“采完没?还不下来?”
虞长乐提着满满两篮见夏果和敖宴走在山径上。二人一路边走边拌嘴,路没有变,风景没有变,他却觉得心情一点一点明媚起来了。
来到了小屋前的坡上,虞长乐脚步突然顿住了。
“有人。”他拧眉,手握紧了篮子。
谁会出现在碧落山里?
虞长乐脑中闪过一个猜测,却有些不敢置信。
敖宴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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