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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 岱山。
岱山有千百奇峰,有些常年覆雪。在一处山谷里, 斜坡上白雪皑皑, 深度及膝。朔雪阵阵,吹拂于天地之间, 宛若万年未曾变过一般。
“就是这里。”虞长乐眯起眼环视四顾了一番,道。
一修者委婉道:“这位仙……咳,公子。你觉得沈家主会到这里来?在断了一条胳膊的情况下?”
沈渊渟身受重伤, 灵力也已消耗大半, 按照常理,若是不医治必然活不了多久。他应该回到本家找医修治伤,怎么想也不会来到这么一个风雪弥漫的地方, 来这里等死吗?
白怀谷就倾向于这样猜测, 他不信虞长乐的直觉, 于是兵分两路。
虞长乐道:“只是猜测罢了。另一些人不是去找沈家了吗?而且, 就算有了医治他也不一定能活了。”
一臂骨骼粉碎, 一臂彻底断裂, 灵力不足,神仙都不一定能就得回来。他挣扎着逃走, 更可能是会在临死前做点什么。
在虞长乐提出想法时,愿意跟的人分成了两批。一批或是回到自己家族、或是直接去找沈家要说法;另一批则跟着虞长乐敖宴二人,暗中潜入了岱山此处。
跟来的修士里有擅阵法的, 也亏得这附近警戒意外地松散, 根本没有沈家的人守卫, 他们才能潜入。
在虞长乐和敖宴第一次来琅琊时,与敖宴双双从火泽秘境跌落出来,就落在了这片雪谷里。而在这里,他们遇见了沈渊渟。
现在想来,这件事处处透着奇怪。
沈渊渟当时为何在那里?显然不是因为提前预知他们会在那里降落,而是他因为别的事独自前往此地,碰巧撞上了他们。
而那时虞长乐曾看到沈渊渟背后的那处洞窟,里面的陈设好似私囚一般。如今一想,虞长乐才回过味来那可能是什么。
“沈家主家还有这样的地方?”一修士道,他也探知了一番,惊异道,“那雪坡上……有灵阵的灵气!”
敖宴掸掉了肩上积雪,神色微沉:“还有血腥气。”
“走。”虞长乐没有多说,御剑飞到了雪坡。
飞近了,灵气愈发明显。血腥味没了风雪的遮掩,直刺刺地闯入鼻腔,有血迹滴落在白雪上,还没被掩埋。
只见洞窟的阵法全被打开了,留下了一堆凌乱的痕迹。之前的来人仿佛十分匆忙,连掩饰都没来得及做。虞长乐比了个手势,轻声道:“小心。”
他和敖宴率先进入,血腥气一股股地传来,颓败而不详。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沈厌在里面吗?虞长乐拧了下眉头,几步踏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空荡无人的洞窟,洞窟的一侧是铁栅栏,一侧只有些简单的家具。
地面上,血迹从洞口一路洒落,终点是一张桌子、一把小凳,上头的血尤其多。应是沈厌拖着残躯强撑着走进了这个洞里,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沈厌不在这里!”虞长乐转过头道。
他猜得不错,沈渊渟确实来了这个洞窟,但却不知为何又走了。
后头的修士也都跟了上来。
“这是什么?”有灵师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道,“沈家主……这里是什么地方?”
洞窟一侧的铁栅栏圈起的地方,明白无误是一间囚室。
漆黑森冷的围栏圈起一块四四方方的房间,内有简单的桌椅、床板,更奇异的是还有一具巨大的冰棺。
看痕迹,这囚牢年岁不小。四下垂下铁链,只是现在铁圈里锁着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冰棺棺盖也是打开的,只有寒气冒出。
血还是新鲜的,甚至还有滚烫流淌的质感,只看这场面就知道沈厌受伤有多严重。
“沈停云呢?跑了吗?”
“他还回来干什么?重伤跑到这里,为何又离开了?”
“这间囚室,是做什么用的?沈家的私囚吗?”
“谁家私囚只有这么小?这明显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
殷子闻从身后走出来,闲闲道:“这是沈厌关押钟忆的地方。”
“你说什么?!”有修士直接喊了出来,满面震惊。
“等等,沈家主不是说,钟忆是他前些时候才找出来的吗?”
“这也太……”
“骗人的话,你们也信?没有脑子吗?”敖宴讽刺道,“怕是钟忆一直就在他手里,就监|禁于此处。”
“那……那纵云子的妖血又是怎么回事?”
“是沈厌的阴谋。”虞长乐道,“他把纵云子变成了这样,纵云子本是人。若是不信……”
他抬眼,看向了殷子闻,后者并不躲闪,“你们若是怀疑,可以问问这位仙友。他知道的比我更多。”
“荒唐!”有人脱口而出道,“把人变成妖,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谬的事?”
虞长乐反问道:“沈家主本人就是半妖,这岂非更荒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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