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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妙手说走就走,等麦穗第二天再到小院,茅屋已化为灰烬连一点余热都没有了。
麦穗失望她见张妙手治好过一个,还听庄子里人说之前还治好了七八个。她也见过他日日专心研究下笔不停,是个有真本事的大夫。麦穗转身离开小院,华阳张妙手她记下了。
回到小院,小鸭子已经毛光水滑。麦穗每日背着篓子捉鱼或者给陈长庚做衣裳,乡下的日子总是悠闲的很。这期间麦穗听说三殿下被封太子,听说皇帝精神不济让位给太子自己去做太上皇。
景泰之制,历史上少有的繁荣盛世,真的做到八方来朝万邦敬仰。可处其中的百姓这时还没有感受到,日子照旧流水一样过去,八月初麦穗收拾东西回京城,陈长庚要回来了。
麦穗回家还没喝上热茶,黄翠容活泼泼来了:“表婶儿~你去哪儿了翠容天天想你。”亲昵的仿佛亲姐妹一样挽住麦穗胳膊。
长庚说过这丫头得小心,麦穗抽出胳膊:“你表叔临走让我去乡下避避,怕有不长眼的来我面前拿我不孕说浑话。”
这么直接,黄翠容楞了一下,很快天真甜笑:“表叔待表婶真好。”
“嗯”
黄翠容甜笑着凑上去:“表叔带表婶好,表婶更应该替表叔着想,没有子嗣总归不行。”
麦穗没想到真让陈长庚料到了,这丫头心思不纯,端起热茶轻轻吹一口,她倒想听听黄翠容能放什么屁。
黄翠容讨好的执起团扇给麦穗扇凉:“自从表婶儿来烟州,翠容就喜欢的不得了,翠容甘愿为妾替表婶儿生下一男半女。”
肖想有妇之夫还是自己表叔,真够不要脸的,难怪锦儿提醒她几次。麦穗放下茶盏对外扬声:“柴管事,你和采萍送表小姐去舅舅家,给大舅说她要给长庚做妾 。”自己不要脸别怪别人不给脸。
黄翠容不可置信看着麦穗,等姜采萍带着锦儿动手往外拉,才反应过来苦口婆心似得:“表婶我是为你好,我生下的孩子还有表叔血脉。”
麦穗耻笑“我买个丫头生的难道没有长庚血脉?拉走。”
锦儿手里暗暗使劲,黄翠容才知道麦穗不是开玩笑,瞬间撒泼:“张麦穗你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还不下蛋……”
绣儿扯出帕子塞到她嘴里,麦穗起身走到黄翠容面前嘲笑:“泼妇就泼妇装什么娇小姐,我不会生怎么了?你表叔就喜欢我,不生也喜欢。”昂头鄙视,气死你。
黄翠容被堵着帕子拉出去,塞到车里送去曹大舅家。曹大舅气的脸色发白,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生与不生自然有长辈操心,你个未出阁小姐上门自荐。”
老人家气的胸口疼,指着黄翠容手都是颤的:“不就是因为你表叔冲天在即,贪慕虚荣全无女子贞静自爱,简直丢尽我曹家脸面!”
曹大舅专门派管事上门致歉,麦穗倒有些不好意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不给长辈面子。
八月初八陈长庚得胜回朝,景泰帝齐泽双喜临门封赏有功之臣。封出四王、八公、十二侯,其中陈长庚妙封仁郡王,因为他献计减少很多伤亡故此封‘仁’字。
当圣旨下来时,陈长庚想起那一年他和麦穗逃难,法华寺舍粥,姐弟两人坐在墙根下捧着破碗喝粥。一碗稀粥麦穗眯眼对着太阳满脸惬意,人生幸福不在位高权重而在知足。
陈长庚跪着拒了,齐泽笑笑又封他‘定国公’定国之公荣耀无比。陈长庚再次跪地婉拒:“微臣原本黄口小儿,是陛下海量纵容,请陛下看在微臣年幼再纵容一次微臣。”
齐泽头戴双龙抢珠金冠,一身明黄高坐金銮殿,对着陈长庚十分宽容:“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南征北战七八年,才是真正的定国之人,微臣不敢窃取但求一个侯爵,只是……”陈长庚以额触地“求陛下赐微臣一个‘慕’字。”
“慕侯?为什么”齐泽奇怪,满朝文武也都看着这个最年轻的功臣。
“微臣能辅佐陛下五年,于愿足矣,剩下岁月只愿陪伴姐姐,微臣一生唯爱慕她一人,故求一个‘慕’字。”
这是要隐退!大好年华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满朝文武目瞪口呆盯着陈长庚。
景泰帝微笑:“封卿慕侯可以,至于其他爱卿不要再提。”陈长庚还有大用,武能□□文可定国,新朝百废待兴只他在山川水文上的造诣也不能放人。
麦穗高兴:“原来我既没做成状元夫人,也没做成王妃,最后做了侯夫人?”
陈长庚想起小时候麦穗劝他去姚家,想不起韩信之辱,说韩信有条褥子,说人家做了王爷。陈长庚问:“你想做王妃?”
“拉倒吧,王妃有什么好,韩信最后还被人砍头,出头椽子烂得快。”麦穗容易满足的很。
陈长庚看着麦穗笑,眼里好像有揉碎的星光:“姐姐说得对。”
麦穗笑眯眯,景泰帝还特意赐她三千黄金。这个说起来也有缘故,去年麦穗拒绝齐泽赏的美人,说是送金子送银子都行,哪有送人一张嘴的,
今年皇上高兴就赐她金子,当然这些本来也该是陈长庚的。
陈长庚拉住麦穗手指轻轻摩挲,温温热热让他安心:“姐姐回来这几日有不长眼的上门闹没?”
麦穗想起大舅派人来道歉,心里有点虚,不过做错事的也不是她:“没有,就是周校尉的媒人是你,这婚事算了。”
“黄翠容?她给你推荐谁。”陈长庚脸色冷下来。
“要是推荐别人也好了,她自荐你说恶心不?”
哼,陈长庚心里冷笑,对上麦穗十分温柔:“咱们去成安街看看新宅子怎么样了?”那宅子四进带偏院,是皇帝御赐的慕侯府。
“好”有大院子住,麦穗欢欢喜喜忘了烦恼。
黄翠容还算识时务,陈长庚这边没戏,她安下心思缠着舅家磨陪嫁,当然娘家也不能少。可是当她昂着下巴,明里暗里贬损村里姐妹准备出嫁时,周李虎遣人来退亲。
姑娘家无缘无故被退亲名声扫地,黄翠容在村里日子立刻难过起来,那些她被她羞辱的女孩儿,个个来看她笑话。黄翠容认为这是麦穗报复,她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好心好意上门自荐解决麦穗难题,自己不委屈麦穗凭什么这样对她?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霸者相公绝嗣,哼!
黄翠容是个狠人也是个细心人,她早发现顺安伯的嫡孙女汪杏儿,喜欢偶遇陈长庚。黄翠容堵住想继续偶遇的汪杏儿,以麦穗不能生为筹码换取五百两银子。
顺安伯本来是前朝异姓王,新朝后齐渊赏了一个伯位,又点他嫡孙女为太子侧妃,原本也算门楣兴旺。谁知道前太子横死,新帝雷厉风行根本不在乎他们,顺安伯府彻底落魄。现在知道慕侯夫人不能生育,顺安伯心思活了。
麦穗对着上门提亲的人没有二话,管他哪儿来的直接轰
出去。陈长庚说这事一开始不堵死,接二连三很麻烦。只是轰出去简单,麦穗不孕的事情很快传遍烟州。
慕侯在金銮殿拒绝封王只要一个侯爵,人都说是因为麦穗不能生要王位没用。烟州传遍慕侯情深义重,却偏偏喜欢一个泼辣无理的乡下丫头,真是满身荣耀的污点。
这也算了,偏偏左邻右舍似乎找到通天梯,但凡有女儿的就想来碰碰运气。潘玉芝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夫人求您高台贵手给侯爷留条根吧,我为奴为婢都愿意。”
她爹娘也跟着苦苦哀求,姜采萍恨得不行:“你们不是说来给夫人送咸鱼的吗,姑娘家要点脸好不好?”
“我真的不忍心侯爷绝嗣,求求你夫人发发慈悲吧。”潘玉芝哭的实心实意,给麦穗恶心的不行:“我家绝不绝嗣关你什么事?喜欢有妇之夫上门自荐,别说我不给你脸面。”
“扔出去!”
负责侯府安全的张连、刘丙,挽着袖子上来二话不说往外拖。姚茶领着玲儿,避开挣扎哭闹的潘玉芝一家,等他们拖出去迆迆然走进正屋。
“怎么样,还能顶住不?”
麦穗根本无所谓:“我家长庚现在是侯爷了,绝对护得住你,给你找门好亲怎么样?”
姚茶坐下提了麦穗茶壶给自己倒水:“我倒是想说好,可我得盯着你。”
“你盯我干吗?”麦穗把无花果干推到姚茶面前,她打小喜欢吃这个。
姚茶心里主意已定,很悠然捏颗无花果干放在嘴里,韧韧甜甜的:“盯着你和你家侯爷夫妻恩爱不受别人打扰,将来你真顶不住我来做妾,那些乌七八糟的别想现世恶心你。”
麦穗叹息肩膀都耷拉下来:“茶儿~你还有完没完?”
姚茶很悠然捏一块桂花糖递给麦穗:“什么完不完的,你放心我有数。”
有什么数?麦穗拿自家姐妹没法子,接过桂花糖含在嘴里咬的嘎嘣脆。这次轮到姚茶无奈:“说过你多少次,吃糖别咬的嘎嘣响会被人笑话。”
麦穗笑嘻嘻装傻,小时候姚茶屋里总有各种糕点糖果,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那时候姚茶还是明媚娇小姐,总是耐心纠正她。
“笑就行?你现在是正一品慕侯夫人,以后国宴花宴一定很多,你就这样?”
“嘿嘿,长庚说那些宴会什么的,我不想去就不去。”麦穗笑眯眼,不过不再把糖咬的嘎嘣响。
就惯吧,看你家侯爷能把你惯成什么样,姚茶叹口气淡淡羡慕。
“夫人”姜采萍手里拿着帖子进来,先给屋里两人屈膝见礼,然后接着说:“成国公府派人送来赏花贴。”成国公就是廖成,意思是他有成人之美。
“这个你不去不行吧?”姚茶问,她记得廖成是陈长庚麦穗媒人,还是陈长庚成人礼正宾。
麦穗接过来笑道:“这个没事我和国公夫人认识,她人很好。”
赏花宴定在三日后,姚茶不想让麦穗落下风,拉着麦穗连两天铺子:上好雪缎掐腰袄衣摆一枝红梅,下身石榴裙,胳膊上搭着细纱红披帛。鸦色发髻两朵红色海棠,看似简单却是大红宝石雕琢而成,后脑腕口大拉丝金菊压发。
真‘金’菊,看起来富贵华丽。
麦穗去的那一天姚茶不放心,一遍遍帮她看装扮,成国公府是慕侯府关系最近的显贵,麦穗不能搞砸弄得慕侯府孤立无援。
“放心吧茶儿,国公夫人很好的。”麦穗觉得没问题
姚茶忧心忡忡,却强笑:“嗯”
成国公府原是一位郡王府邸,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水榭楼台,如今掩映在怒放菊花中。麦穗看的目不暇接白菊似雪,紫菊如墨,还有纤纤细柔袅袅绿、簇簇英姿璀璨金,红柱琉璃瓦,各种奇香异树明耀照眼。
“你家好漂亮!”麦穗夸赞。
特意来迎接的世子夫人窦晓彤面上微笑:“没想到侯夫人这么明艳照人。”今天麦穗确实艳光四射,雪缎衬的脸色发亮,掐腰袄让她高挑身材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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