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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建木女儿身的情况没暴露在人前的时候,都城不知有多少人看好“他”,眼疾手快的宫嶷将之收为了关门弟子,更有或德高望重或有权有势的人试图榜下捉婿。
然而,当状元羿建木是个女人的时候呢?
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
不,退出去之后还要再踩对方一脚才是这些人的正常操作。
“因为她是个女人?”高坐在龙椅上的霍淩目光逡巡过全场,看着这些愿意为他为大周肝脑涂地的忠臣良将,他勾起了嘲讽至极的微笑,“所以她就不能为我大周抛头颅、洒热血?”
霍淩的话音落下,回应他的又是一片寂静。
“朕真的没想到,这种事情都值得你们吵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的霍淩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面对这群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现在谁也不敢回答他的臣子,表情骤冷的霍淩直接点名,“宫大人,你来告诉朕,这是何道理?”
半垂着眸子养神的宫嶷骤然被点名,不好对上首的霍淩直言自己中立的立场,他只能握着手中的笏板出列应道,“臣不知。”
“嗯?”
“臣不知道羿建木是女人跟她是不是状元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是女人跟她有没有资格进入官场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宫嶷半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保持了许久沉默的他将视线放在霍淩的肩膀处,看着霍淩对在场的众臣一字一顿的说道,“今天的朝议吵成这样的意义在哪里。”
宫嶷将疑问句说出了陈述的语气不算,那一字一句平静到让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臣子都感受到了嘲讽,其中感受最深的是刚刚跟人吵得最凶的柳苑杰。
好不容易升回左都御史的柳苑杰袖子一撸,目光一厉就要当朝同宫嶷争辩起来,然而没等柳苑杰展示他作为左都御史该有的存在感,龙椅上的霍淩一声冷哼,唤回了所有人的神。
“宫大人言之有理。”拍了三声掌,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霍淩抬了抬下巴,紧接着食指点了点下首这群为羿建木这个人吵得真心实意的臣子,“羿建木这个人是女儿身,关你们屁事?”
有什么说什么的霍淩说话从来都不讲究,食指点完台下的众臣以后,他指尖一转又点了点自己,“关朕屁事?”
“事”的尾音还没有落下,霍淩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退朝!”
与其在这里听这些无聊的大臣吵无聊的架,他还不如回朝阳宫多睡一会儿。
怀着这样的想法,霍淩干脆利落地又(?)一次将众臣丢在了殿上。
汉白玉雕成的围栏圈出的高台也再次只剩下站得比柱子还直的御林军,以及又一次没能跟上霍淩节奏的小安子。
站在原地的小安子努力控制住没有眨眼睛,迎着众臣视线的他肃着脸,甩了三声响鞭以示退朝之后,小安子便连忙下台去追已经走到了殿后的霍淩。
众臣的视野内只剩下空荡荡的龙椅,那象征着大周无上地位的椅子此刻不知在无声的嘲讽着什么。
…
睡了一觉醒过来以后,霍淩召见了羿建木和公孙洵。
羁押在刑部的羿建木并没有受什么罪,当她出现在霍淩面前的时候,除了有点憔悴之外还恢复了女儿身。
如果说一身青衣的状元羿建木气质比容貌更吸引人,那么一身青色绣衫罗裙的羿建木就称得上一声“气质美人”,平凡无奇的五官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冲击美。
如美人持刀,然而刀却比美人更让人瞩目。
跪着的羿建木半垂着眸子以示对霍淩恭敬,挺直的背脊并未因为身上的青色罗裙而弯下去,与另一边情绪复杂并心下担心她的公孙洵相比,此刻跪着的她却像是站在霍淩面前一样,表情淡定、神色放松,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也不在乎霍淩会将她怎么样。
霍淩歪靠在椅子中,漫不经心的将跪在都下首的羿建木左右打量了一番,不知想到什么的他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
“作为大周的第一个女状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淩此话一出口,便是对羿建木状元身份的承认,然而跪在下首的羿建木表情却不见半点波动,半垂着眸子的她无悲无喜的应道,“学生无话可说。”
经历殿试的这三百人都算得上“天子门生”,还未被授予官职的羿建木此刻面对霍淩自称一声“学生”,其实也算是对自身身份的承认,只可惜这承认太过于隐晦,坐上上首的霍淩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反而被羿建木的“油盐不进”调动起了情绪。
“那你就不用去翰林院了。”倚靠在椅子中的霍淩百无聊赖的掩嘴打了个哈欠,“反正你无话可说。”
跪着的羿建木还没因为霍淩这番话表现出什么来,一边被霍淩叫起了身的公孙洵却耐不住的抬起了头,“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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