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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直奔阳光小区。车站公共交通排队太长,他打了个出租,路上堵得不行,驶出一段他就在地铁站附近下车了。
张晓挤上车厢,勾着拉环,地铁开动后的速度令他松了口气。
他看着玻璃外快速后退的隧道,看得久了有种错觉,好像是时间和空间在不断坍缩,只推着他这一列车向前走。
好像是冥冥之中有双大手,操纵挪移,将他迅速拉到她的身边。
当思念和渴望达到极点,他觉得所有事物都在帮他。
张晓下地铁后,跑进小区,来到她家楼下。
他抬起头,顺着楼墙一个个窗户往上数,数到12的时候,他停下了。他遥望着那个窗户口,小小的,样式统一,与其他并没什么不同,可是因着里面住的人,却一下温馨了起来。
张晓喘气平缓下来,走到楼门前,按下了她家的门号。
“滴——”
他想,语音一通,自己开口第一句说什么好。
嗨,是我。
我来北京找你了。
“滴——”
不然,还是轻松一点开头吧。
猜猜我是谁?
开门,我给你个惊喜。
“滴……”
张晓鞋底在台阶上搓动,一直想着,直到门禁里传来忙音。
没有人接通。
张晓这下才想起来看时间,他翻出手机,赫然显示下午四点钟。张晓咧了下嘴,她去上班了,当然不在家。
小区环境还是熟悉的样子,人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工作时间,阳光洒下来,小区里祥和而安静。只不过细看之下,楼角积累的树叶,栏杆上积攒的灰尘,还是显出一个月鲜有打扫的遗迹。
张晓在这栋楼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去附近小值班室门口,搬了把折叠椅过来。这个椅子还是当时他放在那里的。
他走到楼房一角,将椅子展开,压在松脆的落叶上面。坐下后,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张晓上火车前已经跟家里人说明了自己需要外出,不过思索之后,他没有说自己是来找媳妇的,只说是工作上的外派。
这回打电话,父亲问他工作进展顺利么?
张晓说,自己刚下火车来到目的地方,工作还没开始呢。
父亲哦了一声。
张晓鞋底下一片树叶轻脆出声,他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单元门又说,大概,会很顺利的。
张晓在这个角落里坐到了天黑,许多住户陆续回家了,单元门开开合合,张晓以至于想,自己要不要跟进楼道,在家门前等她。
思索一下,还是放弃了。
他想在这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先她一步,看到她回来。
又坐了很久,张晓用冻红的手拿出手机,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晚上十一点多,或许她这几天处理的事情多,工作一忙,会加班到更晚。
张晓搓搓手,呵出口气,他再抬头,有一道手电筒的强光打过来。
“那人,干嘛的?”
张晓伸手遮光,眯着眼睛说:“老张头,是我。”
手电筒光束一顿,然后转了个方向。老张头几步走近,看到张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呦,是你小子啊,回来了?你爸呢?”
张晓知道,小区规定保安夜间要进行一次巡逻,老张头这是在执行惯例。张晓对他说:“我爸已经把这里工作辞了,就留在老家那边了。”
老张头说:“是嘛?我都不知道,小区也没给我安排新伴啊。”
张晓说:“可能还没招到人吧。”
老张头有点惋惜地说:“哎,找个投缘的难哦,还是跟我一个姓的呢,都当成自家兄弟了。”
一阵夜风掀起来,老张头打了个冷战,冲张晓说:“在这坐着干什么,也不去保安室找我。”他手里一挥,“走吧,到屋里待着去,今天一刮风又降温了。”
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一样,张晓朝紧闭的单元门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没走几步,路过了停在一单元门口空地上的车。老张头伸出指头拂了一下,说:“这车都脏成这样了,来电好几天也没人管。”
张晓脚步停下,车子脏得变了个颜色,以至于他方才没有留意。
不过,她这些天上班不开车的么?
老张头在几步远回头叫他:“怎么了,站那风口?”
张晓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他路过车子,快步跟了上去。
在踏入尧曳的公司之前,张晓还去过一次,不过他没进门,在马路对面徘徊了半天,就又回来了。
他怕她工作太忙,自己会打乱她的安排。又怕遇上她的同事或者上司,令她费舌解释。他并没有胆怯退缩的意思,只是觉得理由不够充分,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打扰到她。
于是张晓第二次去尧曳公司,装上了从她办公室里拆下来的净水器。
双肩包鼓囊囊地硌着后背,张晓伸手向后托了一下,走上最后一节台阶,面前的感应门开了。
张晓在大厅里瞥了一眼,刷卡闸口已经恢复使用了,当然,摄像头也正常工作了。张晓老老实实走到前台,摘下双肩包,将净水器取出来,“咣啷”放在台面上。
后面坐着的妆容精致的接待员满脸惊异,看着问:“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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