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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长途电话

他没想到自己还一个字都没说，就因为王逍暴露了。

钟小帆踢了踢脚边的小雪堆，经过这一上午，感觉好像没那么累了，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我现在就回家的话，会不会少受一些惩罚？我只是出来了三天，而且一切都很好。”

“不会。”

他这次的事件有些严重，导致顾先生是真的生气了。就算从刚开始交往到现在，顾歌对他生气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一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也没有哪一次有这么严重。

他担心钟小帆的身体安全，精神是不是稳定，以及是不是接进了觊觎他的隔壁老王，每一种都是不能去越界的。

这个界限，就是不能离开他单独进行危险活动。

“那你过来找我吧。”钟小帆握紧手机，“这里很漂亮，我想和你一起看。”

远处所剩无几的飞鸟，凋零过的树枝摇晃的声响，还有明亮又充满希望的阳光，满世界的纯白，以及辅导失智青年的老师父。

顾先生隔着手机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一样：“你在哪儿？”

“我能给叔叔打电话么？我有很多事想问问他。”他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视野空旷又像是充满了全世界，“我觉得出来一次，好像有什么地方的缝隙被填满了。”

顾歌思考着他的话，皱着眉没出声。

“你觉得我是天生的胆小鬼么？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怕你知道。”

“我只是觉得你一定会原谅我，但这样想想，我真的太过分了。”

手机那边依旧是一片安静，他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直接断线了，就还是那么说着。

“我想为了你变回以前的样子，但如果我连这么做的勇气都没有，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他只能把生气的事情放在一边，这神奇的说话方式，钟小帆以前在写完书的时候，都特别喜欢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问，但其实根本又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

他无论是不是以前的样子，他都喜欢，但付诸了那么多时光和心血浇筑的感情，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确实会有一些委屈。但他可以劝自己不在意。

可钟小帆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去忍耐，那就回到过去好了。

顾歌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千万别说是因为老王的开导，他分分钟都能发疯。

“你肯定连我们一起看过的天空都没忘记过，这么不平等，你为什么还这么喜欢我。”

“行了，你先回来吧，你在外面我不放心。”听他这几句话，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就怕人在对面一个崩溃哭出来，自己还不能安慰。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带点儿特产。”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小心眼。

钟小帆失笑：“不用了吧，我就带自己回去还不够么。”

“怎么这么小气。”

“那就让王逍带我去买茶叶……”

“别别别，赶紧回来，哪儿也不许去。”听见老王的名字他都要喷两下六神，“我总说你别让我担心，你非不消停。”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封闭自己太久，很多事情都想去接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心底传了出来，明确的，毫无犹豫地，就那么飞向了远处，直接飘进了顾先生的耳朵，“但我知道我会回去的地方，肯定有你。”

即便什么都没有，他也已经用这段短暂的时光抓住了自己的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谁也没有错，却不能让他肆意放松地和自己在一起，他不想要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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