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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风淡,柔软的阳光像是棉花包裹住世间万物。
秦离坐在打磨得圆滑的石凳之上,品茶观远山。
他心情其实有些低落,可无人供他诉说,让他只能憋在心底,喟叹时呷了口香茗,冷幽的味道消去了些许郁闷。
“师兄?”
刚入门的师弟推开院门,陡然望见他,神色微惊后,礼貌地唤了声。
他的伤春悲秋随着外人的出现,消失殆尽。
“邹师弟。”秦离轻轻颔首。
“师兄,为何独坐此处?”邹弃问。
秦离再次长叹:“你刚来,应是比较公正的。”
“嗯?”邹弃不明所以。
秦离神色有些紧张:“你…觉得我怎么样?”
“额……”邹弃懵了半会儿,斟酌了语气,“挺好。”
秦离噎住:“不是,我是想问……”他因方才不妥当的话急得冒汗,“我这人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师兄,是?”邹弃当以为他思春了,准被哪位姑娘拒绝心理难受着,想找自己吐吐苦水,“师兄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许是没遇到适合的人。”
“……”我的嘴巴怕是废了,连话都说不明白。
见他脸色红白相间,邹弃疑道:“师兄?”
“我告诉你吧。”秦离不给人再脑补的机会,详细讲了自己所想的事。
他下山采办时,遇见了位五音门的弟子,年龄相近身手也好,原是想结交一番,当时邹弃还未入门,衡阳门只他一个年轻人,着实无聊得很,想着交位朋友,日后常联系,打发打发时间。
他主动向人释放善意,却遭无视不说,还被奚落,弄得他几天心情都不好了,搞不懂到底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还是他这个人令人讨厌,或是怎么也得有个原因吧。
细细琢磨了很久,想不出头绪,既然不能做朋友,那就算了呗。
又是一次下山,虽没撞见那人,却遇到了同是五音门的人。
是位玉树临风的潇洒男子,男主不像是不知名门派的修士,而是世家里出来的公子。
执一折扇,白衣如雪。
和人起了冲突,处在包围圈里,应对自如。
也是位高手。
但白衣沾上了些灰尘,微小的失误险些造成了大错。
秦离便出手帮了帮。
这回,他收获了友情,男子是位顶顶温柔光明的人。
关系还未得到进一步发展,谁知讨厌他的五音门弟子先是高兴地迎接男子,后望见了他瞬间沉了脸。
秦离满脑子问号,他到底如何惹到人了?
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两人是认识的,且互相似有什么矛盾。
他想让自己的老朋友和新朋友,能友好相处,费了番力气想要解除两人的误会。
可惜收效甚微。
秦离终于没忍住询问对方为何对他如此嫌恶?
对方朝他冷哼了一声,仍然不讲原因,只是每次都缠着男子,从不让他们单独相处,而只要秦离在,总会想方设法赶走他。
次数多了,秦离也乏了,就想着算了吧。
男子心有愧疚,他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真正拒绝同门师弟的无理取闹,连累了秦离,让他下定了决心。
秦离收到男子送与他的信物,是道别。
男子受够了师弟的纠缠和控制欲,他打算远离师门,游遍天下。
秦离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捏着人交给他的信物,呆站了许久。
他是不是不适合交朋友啊?交个朋友把人逼得远走他乡。
太糟心了,面对找上门质问他的人,他没给好脸色地打发了,旋即灰溜溜地回了自家师门。
苦水吐完,秦离心情好受不少。
新入门的师弟也没有任何评价,一直安静地听着,最后替他添了茶。
他突然觉得自己会和师弟成为很好的朋友。
回到本是想成为生死相依的挚友,却成了道侣的时候。
秦离看着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玉佩,玉色上佳,莹润透亮。
因为关于床笫频率是否减少的事,正和他对峙中的邹弃弯腰捡起,触手的感觉让邹弃目光微凝。
那是常常把玩才能出现的手感。
邹弃:“成阙的信物?”玉佩上刻了个成字。
成阙便是那位与秦离交好的五音门弟子。
“嗯……”秦离有点怵现在面无表情的人,声音放得极轻。
“你竟随身留着刻了别的男人名字的玉佩。”邹弃靠近面露心虚的人,手一伸揽住了人的腰,距离刹那变为无。
他稍稍探身,就感受到人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已经完全染上了他的记号。
但是他不介意让记号加得更深。
秦离细声惊呼,待他回神,已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中。
甫一抬头,就映入深幽的眼里。
他想悄悄拿过被子盖住自己,邹弃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什么也没穿。
然而,阴影迅速覆身……
作者有话要说: 秦离是攻
嗯
天降玄门关,上界与下界共通,两界灵气相合,异象丛生,不见黑暗。
秦离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他只能待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整日无所事事。
距醒来被关着日子,将将好半月。
尽管房间内的设施齐具,但于他而言另类牢狱罢了。
刻意制造出来的脚步声通知他沐浴的水已备好,他抬首睨向站立在远处的黑衣男子。
他起身踏着稳定的步伐靠近,显出几分惊讶:“孟桉?”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你没在苍澜宗?”
黑衣男子认得秦离,当初的好感经过时间磨练化为了陌生,他不会背叛主人。
“你还记得乌桕山留在你身边的丹方吗?”秦离并未抱多大期望,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仅仅是换了种冷淡的态度。
短暂的沉默中,空气响起极细微的炸裂声。
他的手腕猛然被攥住,后背抵上宽阔温暖的胸膛,来自另一人的气息,强势侵入他的五感。
“阿离,怎还是如此不乖呢?”
湿热的吐息擦过耳畔,微微躲闪换取对方的得寸进尺。
当落入滚烫柔软的位置中,他咬了咬唇,勉强支撑想要瘫软的身体。
“我的人阿离还是不要打主意的好。”沈继陵收紧环在秦离腰上的手,轻易就抱了起来,蕴含冰冷的眼神射向孟桉。
而被看着的人血液从嘴角流落,转瞬隐没了身影。
沈继陵目光又偏移到怀里,腔调怪异悠然:“否则,我会生气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离早已习惯男主的阴晴不定,面色镇定。
“阿离不是要沐浴吗?”沈继陵含笑道,“我现在也是染了满身风尘,不如共浴吧。”
“脏。”秦离。
沈继陵:“我不嫌弃。”
“我嫌弃。”秦离。
“阿离。”沈继陵眸光暗沉,“听话。”
秦离:“如何才算是听话呢?”
“让我开心就是听话。”沈继陵挑起眉梢。
前方冒着热气的浴池,颜色乳白,粉色的花瓣飘浮其中,煞是好看。
“阿离,需要我为你宽衣吗?”
秦离看着自己眼里的男主露出惯常见的假面:“如果你能放我下来的话,我都可以自己做。”
“阿离,不怕吗?”沈继陵喉结滚动,重心下移,温柔地把人安置在平滑的大理石面。
修长的手指捏住秦离的下颚,两人的距离拉近。
“不怕我办了你。”
“我没有反抗之力。”秦离垂眸,他的修为被压制,状态与凡人没什么不同。
“……”
秦离懒得与人玩相对无言:“还要沐浴吗?”
“有时候,我真想……”沈继陵的声音渗着股狠劲,距离再次贴近,面前的人仍然无动于衷,即使唇瓣结合,最终只像是惩罚般地撕咬,却细致地舔舐了干净。
“你可以杀了我。”秦离手抚上男主脸颊原来疤痕在的位置,“有些事,我永远不会答应。”
沈继陵神色微顿,声线低沉:“你的意愿对我不重要。”
秦离抿紧红肿的唇。
“你知道吗?”沈继陵,“你被带回来那日,你的师弟中了我的埋伏,他……”
秦离瞳孔不可抑制地晃动了瞬。
“想了解结果吗?”沈继陵最是厌恶他这般不咸不淡的模样,行动间透出些许粗暴,“被我炼制成了傀儡。”
“……”
凝滞的气氛随着一丝流光坠落荡然无存。
“你居然为他哭?”
沈继陵想替人拭去泪水的手,因他的闪避顿住:“你的长老和掌门死去,你没哭……”
“沈继陵。”秦离,“你骗我。”
“……是。”
秦离惊得瞪大了眼,他本是不愿相信的自欺欺人。
“我骗你。”沈继陵,“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侧身。
“但我一定会杀了你师弟。”
无法扼制的嫉妒冲刷着他腐坏的内心,剜去表层的烂肉,里面仍是深灰色的臭肉。
...
“我饿了。”虽然周围空无一人,秦离也确信监守此处的人听见了。
他是被迫跟凡人样生活着,但本质是拥有元婴灵体的修士,他不会感到饥饿,而他提的要求却会被照办。
只要能够满足,都会尽量满足。
秦离的日子老实说挺好过的,除了无法随意外出,不曾短缺什么。
“是你送?”他看见是熟悉的人,闲提了句。
“……”孟桉把食盒里的食物,一盘盘摆在桌上。
秦离一直待在同个地方,少有人可说话的,遇见位认识的人,不禁开启了话匣子:“你会说话吗?陪我聊聊天呗,不然我该哑巴了。”
“请慢用。”孟桉躬身。
“诶,你别走。”秦离想拦,可以他目前的实力哪里拦得住。
他郁闷,“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啊。”
你确实不会吃了他,但男主会。
秦离叹了口气,慢慢吞吞地坐下,执起筷子选了盘看起来最好吃的菜,缓缓吃了起来。
良久。
“孟桉。”他道,“外界有发生何大事件吗?给我讲讲。”
“……”
“不要这么小气吧。”他哀叫,“我无聊得要发霉了,难道连这个沈继陵都不准你说的吗?”
“……”
秦离喝了口茶水簌口,指尖滑过玉白的杯沿,在空中落下一道悠长的弧度。
藏匿于暗处的人出现在他背后,他左手握拳挡住吐出的血,血花有几滴溅到雪色衣襟上,像是绽放的牡丹,体现自己的华贵。
秦离掌住伸至眼前的手臂,沿着轮廓游弋搭在纤细结实的手腕上,他目中的光略亮起。
施在体内的禁制稍有松动,他注向脸色渐灰的孟桉,抱歉。
而由于孟桉待在他身边久未动静,再次出现了几位玄衣男子。
秦离松手,孟桉全身力气尽失跌倒在地。
禁制还差一点,正好……
他笑容可掬地望着围拢住他的暗卫。
直到在场所有人倒在地上不能动后,秦离抹去嘴角的血丝,挑了个近处的人,准备用搜魂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孟桉却是出了声,“他们自选出就守在你身边,并不知晓多少外事。”
秦离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长老和掌门在何处?”
“书房里的密道内。”孟桉,“转动三圈摆在书架上的花瓶即可。”
“你……”秦离心中犹疑,担心人使诈。
孟桉:“若有欺骗,我立马暴毙。”
从他选择告诉秦离机密那刻起,已注定会以背叛之名死无全尸,不过是死得晚了点,但是甘愿。
离规君的恩情还了。
秦离看他一眼,走出困住自己半月的房间。
书房好找,密道经过提醒也并未浪费时间摸索。
密道打开,或许是心理作用,出现在他面前的幽暗长甬像是预示着某种诡异的危险。
但不得不闯。
一路平静。
视野逐渐开阔,漆黑棺木映入眼帘。
他加快了步伐。
推开棺门看见躺在里面犹如在熟睡般的人后,他才舒出一口气。
略施神通把两具棺材缩小,握在手心中。
既然事情已解决,自然就是要赶在沈继陵回来前离开。
当他即将走出此方宽阔之地,甬道兀地燃起了烛火。
响起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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