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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本就肿着眼泡的双眼,生起气来红红的,什么叫气急了眼,形容他再适合不过了。见此,心中激起一阵好笑,且不地道的笑了出来。
他脸更红了,腼腆的低着头,我又问:“我大哥怎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要与阿史那思摩义结金兰,十七公主,你说这成了什么,他是太子,那阿史那思摩不就是成了皇子了吗?若是陛下知道,那可如何是好!臣劝了几句,就…就…就被他赶了出来,还说,以后不让我进弘文馆。”他涨着脸,言语中激愤未减。
承乾的任性妄为,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来也怪,本就对胡文化异常着迷的他,如今竟然想要个胡人做兄弟。
实在可叹,父皇的多子多女,竟没一个能被他看上,倒不比这个没有血缘的胡人兄弟。我该为皇室儿女感到悲哀,还是该同情这个长孙澹,得了这么个苦差事呢?
“带我去看看。”我朗声说。
长孙澹默然,他叹了口气,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摆出个“请”的手势,我们一同穿过翰林院,来到东宫。
所谓的东宫,就是几个宫殿组合而成的建筑群体。
我与长孙澹偷偷的,躲在志德门外。
只见承乾穿着一件突厥人的鹿皮袍,头上的发饰,也换成突厥人的发辫。
那五狼头的三角旗在空中挥舞着,身边的宫人、杂役、奴隶也是一副胡人装束,承乾口中呼着:“格力南,格力南。”
我困惑的看着长孙澹,用眼神问他所谓的“格力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凑到我的耳边,悄悄的说:“突厥语,集合的意思。”
再转过头时,这一幕让我毛骨悚然,那些穿着胡服的宫人们,分成两组拿着突厥人的武器,厮打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的侧身就被活活的剐掉一片肉,掉在地上,在混乱中被踩来踩去。
这么血腥残忍的一幕,承乾看的津津有味。那手中的三角旗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我一个大跨步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大声的喊着:“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巨吼,宫人们迅速停了手,哀求的望着我,捂着身上的伤痕,疼痛难耐的样子。只有承乾扬起头,大手一挥:“十七妹,你来做什么?”
我那火爆本性就在此刻爆发了,我大声的、愤恨的、扬起最高的声调:“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为博你一笑,他们就要被活活打死吗?”
承乾慵懒的、随意转过头,他撇了我一眼:“十七妹,他们是我的宫人,我想怎样,那是我的事,你跑来指手画脚,是何用意!”
“哼!因为你这个大哥,真让我深感羞耻!”我重重的说。
“你!高阳,你什么意思!别以为父皇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怒斥着我。
他语中带怒,我便稍稍松了口气,倘若他一直无视我。那么,我真不知该怎么做。因为我抓不到他的棱角。
“大哥,你坐上太子位置,是因为你优秀,还是只因为你是嫡长子?”我努力的想平和着语气,可惜我没有做到。
他向我走了过来,狠命的盯着我的双眼,咬牙切齿的问了句:“我知道,你想让吴王当太子。是吗?”
我一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大哥如此迷恋战场,怎么不去建功立业,窝在自己的宫里,残害宫人取乐,算什么英雄!”
长孙澹见此,忙走上前来劝着:“太子,今日之事,万不能宣扬出去,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不仅触怒龙颜,恐损伤太子英明。”
承乾愤怒的看着长孙澹,同时阿史那思摩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微微俯身行了个突厥礼。
他面色赤红,眯缝着小眼,身材却宽大结实,一身胡人装扮。他定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切,挺直了身板说:“这些宫人,都是官奴。”
我不想与他争辩,官奴该不该被虐待。那以狼为图腾的民族,将有着怎样的狼性呢?我不敢想象。
我扬起下巴,避开了话题,紧紧的盯着他:“阿史那,我想,你最该担心你的草原,是否会被敌人踏平吧?”
他颤抖了一下,眯缝着小眼,思索了片刻,才微张嘴巴,勉强一笑:“十七公主,言外之意不妨直说。”
我踱步走到他的面前:“没猜错的话,这些利器是你,带来献给我大哥的吧?”
他神色一凛,微微点头说:“是我带来的,公主认为我做错了?”
我伸出食指摇晃两下,摆出个No的姿势:“错,也没错。”
他困惑着、思考着,不信任的问:“公主所言何意?”
“我大哥,乃未来君主。而你从突厥带来了礼物,献给未来天子,这本没有错。错就错在,因为你的礼物,开始有了互相残杀的风气。大唐以礼治国,父皇广施仁政。如此暴行,一旦追究,谁会受此牵累?”
他偷看了眼承乾,承乾眼里怒意未减,刚才的话定是刺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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