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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苍殿内, 寒月香重新覆盖地面,众人衣摆皆是仙云渺渺,修道者爱用寒月香,也是因为书上说, 成仙之人脚下生云,用寒月香除了好闻,对身体有好外, 也有个好的说法,寒月香配玉松茶,乃当世极品,茶……得趁热喝才行。
“叶宫主今日能到, 当真稀奇。”莫引道长率先打破沉默, 却有几分挖苦之意,足足十年,这人从未来过乙清宗, 甚至没去过其他门派, 可每每修道门派中有大事发生,都得将上位留出,即便是如今门中弟子最多的九巍山, 也得给他让道,莫引道长心中不满已久, 也不敢直说。
无湛大师见状接话:“岳宗主信中有道, 今年不同往年, 有意要在众多器修弟子中选出一个来担任器修之主, 立器修之派,这等大事,便是要让修道五派成六派,重回往日六派荣光,叶宫主自然要到。”
岳倾川道:“雪海宫于云深处,离得远些,没什么大事我也不好打扰叶宫主,今年能来,实属赏光。”
三人开口,叶上离静默,坐在叶上离对面的司徒十羽端起桌上热茶浅尝一口,面色冷淡,覆盖了一层霜意,声音低低,略微沙哑道:“岳宗主有何要谈,便直说,寒暄话多,浪费时间。”
他这么一说,虚假的氛围被打破,在场的几人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唯有叶上离一人即便察觉出气氛不对,却也不在意,桌上茶水未碰,始终淡淡的。
岳倾川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道:“既然五派之首皆已到齐,那岳某便直话直说,器修一派没落十年,十年光景,无器修,大家也多有不便,且器修曾为修道之最,也不能让其渐渐消无,岳某之意,是想重启器修之道,立器修之门。”
“信中已说,废话莫谈。”司徒十羽放下茶杯。
岳倾川微微皱眉,天下人皆知,司徒十羽平日素来不张口,若张口必说不出什么好话,他这人‘拒绝、冷漠、难相处’几个字就写在脸上了,往日跟在九巍山山主身后便目中无人惯了,现下当了九巍山的令主,门中四万余弟子,即便脸色再臭,岳倾川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司徒令主好大的脾气。”莫引道长说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即是谈事,自要听岳宗主细细说清楚,岳宗主,你有何想法大可提出,今日我们都在,若有决定,大家可以一同商议。”
莫引道长给了岳倾川台阶,岳倾川不会不下,便道:“各位也知,器修之难,若无正宗的器修之法,胡乱练就难成大器,也难走大道,而今天下最正宗的炼器之道便在我乙清宗长老乌承影的手中,当年瑶溪山的法门,他不说学了十成,却也有七、八,这些年练出的法器不计其数,也曾在鉴宝大赏上拿给各位瞧过,五派争抢之物,便足以证明了他的实力。”
司徒十羽听见这话,勾起嘴角发出了声冷笑,却没打断岳倾川的话,也不愿出言讽刺。
岳倾川权当自己没听见,正色道:“既然普天之下最正宗的炼器之法在我乙清宗,那我乙清宗也有义务将器修传承下去,十年光景,关山地小,为了囊括天下炼器之人,我已费时费力建了多处住房,却依旧敌不过门中弟子日益增多。”
“而今气修之人每年增多,已有三万余人,炼器的弟子虽只占其一角,但乙清宗地小人多。实在难以承受,瞧,明日开山门迎天下器修之人,据我门下弟子在凌云城中统计,今年似乎又多了二百余人,长此以往下去乙清宗既不是气修一派,也非炼器一门,两者混淆,为修道大忌。今年将诸位请来,也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我乙清宗欲在今年立器修之首,将器修从乙清宗划分出去。”岳倾川说罢,伸手摸了摸唇上的胡子,率先朝司徒十羽瞧去。
果然,堂内四人中,司徒十羽最先开口,直接问道:“岳宗主打算将炼器之人迁至何处?”
“普天之下,众人皆知炼器一派出自哪里,自然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岳倾川道。
“那便是要去瑶溪山了。”司徒十羽微微抬眉,冷冽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他抬眸朝岳倾川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薄薄寒意,他问:“岳宗主打算如何划分瑶溪山呢?”
“划分?”岳倾川一惊,连忙摆手:“司徒令主误会了!岳某哪有能力划分瑶溪山,瑶溪山占地几千里,各座城池皆有主人,岳某是乙清宗的宗主,只管乙清宗的事儿,管不了瑶溪山的……只是,器修之人回到瑶溪山,必得有个领头的才是,恰好我门派中乌承影长老适合器修一门,岳某之意,也是让他前去带领几年,等到瑶溪山殿堂楼阁盖起,仙草灵石重活,那我自让乌承影回来。”
“那也看这乌长老能否活几百年了。”司徒十羽伸手拨弄了一下腰间挂着的令主令牌的穗子,黑色穿金线的穗子撒在腿上,展开如扇,他道:“自十年前瑶溪山受创之后,围山百里寸草难生,若无几百年难恢复如往日,岳宗主是打算吞并瑶溪山领地了。”
如此一说,莫引道长便微微皱眉,他对司徒十羽道:“司徒令主,岳宗主之意很明了,他并非为了占领瑶溪山领地,只是想让器修回到瑶溪山而已,否则瑶溪山那么大的地界空着,岂不荒废?”
“早已荒废。”司徒十羽说罢,莫引道长脸色难看了几分。
无湛大师开口打圆场:“的确,让器修之人回到瑶溪山是岳宗主的一番好意,可……乌长老毕竟是乙清宗的人,如此一来,难免有人会说岳宗主私心作为,为起公平,不如让各派中都派一个领头人过去,轮流守着瑶溪山,器修之人也分为五组,毕竟瑶溪山不是乙清宗,没这么多阵法规矩,人数过多,乌长老一人也难管得过来。”
岳倾川听见这话,微微皱眉,随后又笑道:“无湛大师心细如尘,如此的确方便,只是无量海距离瑶溪山甚远,且诸位门派都不太懂炼器之门,胡乱教法,于修道之路不宜。”
莫引道长伸手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拂尘挂在手肘处,保持缄默了。
“哈哈哈……去瑶溪山不过是刚起的念头,我乙清宗地方再小,也不急着这几年让人搬出去空出房屋来,咱们还是谈谈,先立炼器之主的事儿,至于瑶溪山那边究竟去是不去,几人去,何人管,今后再说。”岳倾川知晓,这事儿一时急不来。
器修一门本就在他乙清宗中十年,没人比他更有资格安排器修的去处与未来,今年只要能将器修之主给定了,将五派重归于六派,器修一派的人是乙清宗教的,器修之主是乙清宗选的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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