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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寒颤抖着手接过孩子, 就像接过最贵重的珍宝。也许是因为误判了这宝物的重量,交接的瞬间,他的手微微上抬了下。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 动作不甚熟练地将孩子拢入了自己怀中。
他抱孩子的姿势别扭地让顾霜晓有些看不过去, 考虑到自己女儿的舒适问题,她伸出手帮忙调整:“这边手放松点, 这里抬一下……”
傅明寒身体僵硬地任由她动作,简直像是一只刚出厂的机器模型,任由购买者将“拼凑”着自己。
过程中, 他依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怀中的孩子。
无独有偶。
被以不正确姿势抱着的小安安完全没觉得难受,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正抱着自己的陌生叔叔。小孩子敏锐而直接,她直觉这个从未见过的叔叔很亲切, 很想与他接触,于是, 她非常干脆地抬起胖乎乎的小手, 朝他的脸伸去。
可惜, 手太短了。
即使她再努力地探去, 离“目的地”也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小安安瘪了瘪嘴,澄澈的双眸上泛起一层薄雾。
傅明寒连忙低下头, 将脸颊贴在她的手上。
好软。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就像是一团加热过的、软乎乎的牛奶味棉花糖,温暖、柔软, 还带着点淡淡的奶香味。
他的妹妹小贝初中时有段时间很喜欢这种零食, 也热衷于分享给他和明庭, 总是趁人不备就将糖塞入他们的口中。他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此刻看来,是他错了。
分明好极了。
小安安眨了眨眼,既然这个叔叔这么配合,她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她的两只小手都放在了陌生叔叔的脸颊上,揉了揉,搓了搓,又拍了拍,玩了好一会儿才收住手,开始扯他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安安!”顾霜晓“警告”了声。
小孩子手没个轻重,安安的力气又远比一般孩子大,她可不希望傅明寒来这里一趟回去,就提前出现“发际线危机”。诚然,他秃头与否与她关系实在不大,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要跟别人介绍一个秃……咳咳,为前夫,她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安安连忙“唰”地一下缩回了手,开始自顾自地玩起自己的手指头。
傅明寒却只觉得怅然若失。
这种情绪稍退后,他紧了紧怀中的孩子,抬头对顾霜晓说道:“她喜欢拽就让她拽吧。还有,她叫……安安?”
“嗯。”顾霜晓心想“随便你秃顶算了”,点头,“小名叫‘安安’。”
傅明寒突然心跳地有些快,他喉结颤了颤,轻声问:“大……名呢?她的大名是什么?”
顾霜晓微微别过头,错过他盛满了某种期许的眼神,回答说:“顾意。”
“顾……意?”
“嗯。随我姓‘顾’,意思的‘意’。”
“天意”也好,“无意”也好,“故意”也罢,都不是方便对他说的话。
“外面有风,进屋再谈吧。”
顾霜晓有预感,他们接下来要谈挺久。虽然安安是个健康的孩子,却也不宜在外吹风太久。
“好。”傅明寒点头。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往正屋走去。
小安安打了个呵欠,略微偏了偏头,直接靠在陌生叔叔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傅明寒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简直可以说是走得小心翼翼。与此同时,他也总算有余裕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正步行穿过的后院种满了各种瓜果蔬菜,他虽然没亲手种过这些,却也没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辣椒、番茄之类的还是认识的。嗯?墙角似乎还能看到了西瓜藤。
看来,她的生活过得很不错。
若换成一年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她会亲手做这些的。女人真是一种迷一般的存在,他曾经甚至有过“如若没有他,她该怎么生活”的担忧,然而事实证明,这种事是不存在的。做人果然不该想太多。她所能做到的,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
屋内收拾地非常干净整洁,且随性极了。
似乎只是在路边随便捡来的树枝,两边系上麻绳挂在墙上,穿上几个孔,便可以挂上一排首饰或相框;看似陈旧的小木柜,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一起,便成了现成的杂物柜或书柜……
“你自己做的?”他好奇地问。
“有些是。”顾霜晓回答说,“有些是陈西送来的。”陈老三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还送了几个旧轮胎改造而成的坐垫给大黑和小橘,颇得两兽喜欢。
“……”傅明寒低低地“嗯”了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男人不在意在心爱女人身边出没的其他男人,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苛求她呢?的确,她现在的生活是看来不错,然而没有一种生活是从一开始就顺利的。而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从来不在。
顾霜晓知道自己又当了“话题终结者”,可她也不想撒无意义的谎。
她将傅明寒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中——家中房间虽然足够,但小安安的婴儿床目前是放在她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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