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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苦肉计

听到章冶策说“宣太医”时，谢涵予便知自己这招苦肉计用对了。如今她自知那处浣衣坊保不住她，暗自思索一番后，便狠了狠心将手搭上插在她腹部的匕首上。

于是，在章冶策回过头，刚想扶谢涵予去榻上小坐的时候，恰见那个丫头片子作死地将双手握上匕首的柄部，正要自己将匕首从腹部拔下。

章冶策忙伸手握住谢涵予拔匕首的手，这才发现她双手被冻得通红，更是不由地想起景裕所说的宫人被克扣衣物之事。

“你要死，就赶紧留着口气换个地方，省得弄脏了朕的寝殿。”章冶策嘴上虽这样说着，却早已将谢涵予的手握入掌中，顺便还将人扶到了一旁的矮榻上。

“多谢。”谢涵予嘴唇微微翕动，声音虽然嘶哑，但说出的话却没章冶策那般难听。

见以往那个比他还傲气的女子也有服软的时候，章冶策不由叹了口气，若非当年他执意退婚，谢涵予又何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说到底，这个傻姑娘也不过是错在选错了主公罢了。所以，与其怪谢涵予助纣为虐，倒不如怪自己亲手将谢涵予推到了今日的境地。

想到这里，章冶策面色微有松动，道：“朕不过是起了惜才之心，若你这回能够活下来，朕就留你做朕身边的女官。”

“陛下，太医到了。”章冶策话刚说完，前去传太医的小太监就赶过来通禀道。

树大好乘凉，得了章冶策那个承诺，谢涵予暗暗松了口气，这回性命和名节都能保住了。

谢涵予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手又被章冶策回握住，“谢氏一族钟灵毓秀，你由谢国公一手栽培，本就胜过不少男儿，朕知道你的抱负，也期待着看到你的经世之才。”

谢涵予怔愣片刻，不由轻轻浅浅地一笑，朝章冶策问道：“陛下，有没有人说你最擅长笼络人心？”

她演戏演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说了句真心话，章冶策却不回应她了。谢涵予有些气馁地看向正要被太医拔出的匕首，其实今日她在一剑刺中那个要侮辱她的徐将军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为献俘，连跟人讲道理的资格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谢涵予只好收回招式，迎上了徐将军从腰间抽出的那把匕首。

说起来，谢涵予只是在打一个豪赌，赌人们口中的明君，在见到比他朝臣伤得更重的献俘时，会生出些怜悯之心。如今她赌对了，但心里却更难受了。若太子能有章冶策一半的胸襟，又何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境地？

太医不知谢涵予在感慨些什么，将伤药和纱布准备好后，便把手伸向了谢涵予腹部的匕首。一时间，血花飞溅，随着谢涵予的昏迷，颊上那抹浅笑踪迹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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