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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清离公主
车外物象飞驰而过,车内却布设着个泛着幽绿的古琴。
谢涵予在琴旁的杯中续了些茶水,正要坐回宫人特意为她加的软垫上,就听得身后传来章冶策的声音,“你可会抚琴?”
谢涵予放下茶壶道:“弹琴我不会,不过少时倒是跟着祖父学了些棋艺,陛下要实在无聊,我可以陪你下几盘棋。”
章冶策听了疑惑道:“即便是小商小户的人家,也会特意让家中的女孩儿学上些琴艺。朕记得尚书夫人当年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怎么没好好教教你?”
谢涵予面色微恸,最后平静道:“母亲早年倒是教过我些皮毛,只是她后来产下弟弟时伤了身子,就无力再教我了。”
章冶策也没想到会提及谢涵予的伤心事,便话锋一转道:“此琴乃是西汉始梁王赠给司马相如的绿绮,朕今日闲来无事,就借着这把传世名琴教教你琴技吧。”
“锃~”
疾驰的马儿骤然停住,直把后边的车身带得剧烈摇晃起来。章冶策刚触上琴弦的手指被带得一偏,本若行云流水的琴声便化作了一阵杂音。
章冶策虽对乐声没那么大的执念,但被无端扰了心绪,心中难免不快,于是他便掀开车帘,朝着侍从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禀陛下,兵部尚书带人挡在了路中,卑职唯恐伤及他们,只好叫停了车马。 ”
章冶策看了坐在马车中的谢涵予一眼,只当那兵部尚书是爱女心切,便道:“让他过来吧。”
兵部尚书见了章冶策,当即跪倒在地,高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章冶策见状走下马车,亲自将兵部尚书扶起道:“谢大人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谢姑娘的事?”
刚刚起身的兵部尚书听到章冶策提及谢涵予,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微臣家中世代忠良,没想到如今家门不幸,竟出了谢涵予那个孽女。微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禀明陛下,臣已将那个不孝女从族谱中除名了。”
章冶策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马车,叹口气道:“谢大人不必如此。”
兵部尚书听了义正辞严道:“谢家满门忠烈,世世代代忠于朝廷,如今自然不会去庇护一个不忠不孝的孽女。”
章冶策听得眉头紧紧锁起,以至于之后兵部尚书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在意。等他送走兵部尚书,回到车中,正见谢涵予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眸中却噙满了泪水。
“你还好吧?”素白的衣衫抚上谢涵予的眼角,直擦下一道泪渍。
“你……”谢涵予被章冶策这个举动惊得从座间站起,却是无端撞到了车顶上。
这一下撞得并不算轻,但谢涵予根本没顾上喊疼就急急忙忙地从袖间取出一块帕子,走上前擦拭着章冶策衣服上的泪渍道:“这下可怎么办?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可是要穿着这件衣服见朝臣的。”
“冒冒失失,你刚才撞得不疼吗?”章冶策说着将谢涵予的头按在座间,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道,“谢大人刚刚的话你不必介怀。天下怎会有不疼子女的父亲?朕猜他虽然在嘴上这么说,实则为了救你,在背地里花了不少功夫呢。”
“陛下不必劝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谢涵予站起身冷淡道,“说起来,他也就在章期磊刚刚获封太子的时候,对我好过几日。”
章冶策一直觉得谢涵予追随他那皇兄去漠北完全是因为心高气傲,受不了京中的流言。如今见识了这样的兵部尚书,他不由问道:“那你当日跟着章期磊去漠北,可是为了讨好你这父亲?”
谢涵予笑笑道:“母亲去时,弟弟尚且年幼。我追随太子,也是想护住我那弟弟。”
“他跟在镇远将军身边,将来定是个难得的将才。”
“但愿吧。”
章冶策想起自己上回跟谢涵予谈及她弟弟时说的话,只觉心中酸酸苦苦,五味杂陈,便又岔开话题道:“快进京了,清离那丫头前几日还传信过来,说是她自己在宫中无趣的很,恨不得提前见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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