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贺洗尘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慎重, 德米特利的目光犹如锋芒, 刺在他的后背, 他不敢松开奥菲利亚的肩膀,生怕下一刻这个小姑娘会被这个虎视眈眈的吸血鬼掳走。
只有吸血鬼之间才会有这么压倒性的力量压制。贺洗尘二十年来只喝了那么几次血, 力量贫乏得连刚出生的小鬼都敢对他吼上几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德米特利的真正身份, 但总之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
“奥菲利亚,以后看到那个人立刻走得远远的。”贺洗尘低声警告。
“他,他是吸血鬼?!”奥菲利亚从兜头的黑西服里抬起脑袋。
贺洗尘眨了眨眼:“挺机灵的嘛。”
“看你忌惮的神色就知道了。”奥菲利亚轻盈地跳过小水坑, 一边说道, “他要是人类,莱修少爷哪里会怵,肯定是招架不住的人物!”
“这个机灵劲不错, 保持下去,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贺洗尘话还没说完,奥菲利亚忽然摸了下脖子上的黑铁十字架, 恶狠狠说道:“我就用纯银匕首刺穿他的心脏!”
纯银匕首是吸血鬼的克星。
“勇气可嘉,但不鼓励这样子做,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还没把刀拿出来就先被人抡地上了!”贺洗尘将奥菲利亚抱上街口的惠更斯家族的马车, “明天见。”
他挥了挥手, 衣领中的一个密封小试管若隐若现。
“明天见。”奥菲利亚将西服外套还给贺洗尘, “对了, 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 默里已经抵达安律尔,现在正在教廷述职。”
高耸尖塔的教堂建筑位于城中一处安静的社区,五彩的花窗玻璃绘满古老的宗教寓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教堂内部,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宿命感。
默里经过重重检查,沿着环廊走向克劳狄斯大主教的办公厅。他的双手交叉收在袖中,神色淡漠而虔诚,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父。
“你就是分管法斯特的达维多维奇?”克劳狄斯的手搭在红背高椅的扶手上,拇指上戴着一个银戒指,深棕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
默里恭敬地低下头:“是,阁下。”
克劳狄斯的眼睛是沉沉的黑色,不像贺洗尘的黑瞳温和,反而透着股威严。他忽然问道:“你和莱修·贝克勒尔是朋友?”
默里抬起眼睛,镇定自若地回答:“不是。”
克劳狄斯笑了一下,笑声回旋在空旷的大厅中,听不出是相信还是怀疑,他继续问:“你知道他是吸血鬼吗?”
“他不是吸血鬼。”默里的声音平缓而笃定,“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贝克勒尔少爷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每天都会到教堂祷告。”
“这和我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
“传闻只是传闻。”
克劳狄斯缓缓站起身,按住默里的右肩:“我希望你能以自己对神的忠诚发誓,如果你说了谎,便由魔鬼收割你的灵魂,堕入地狱,永世无法获得救赎。”
大主教平时不是这么得寸进尺的人,但这件事涉及奥菲利亚,他没直接跑到贺洗尘面前把人杀死就已经算冷静了。
看着奥菲利亚长大,跌跌撞撞地走过年少的时光,看着她越来越像那个被他错杀的女人,克劳狄斯心中的歉疚和悔意愈加深重。有时午夜惊醒,跪在十字架面前忏悔,汗湿脊背,也无法逃开痛苦的心理折磨。
那是他一生无法赎完的罪过,他只能加倍地对奥菲利亚好,更难以容忍虚伪残暴的吸血鬼伤害她一厘一毫。
“达维多维奇,请你起誓。”克劳狄斯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默里的红棕色眼睛平静无波,沉声说道:“我以对神的忠诚起誓,若有半句谎言,不得善终。”
克劳狄斯终于满意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无色透明液体的小玻璃瓶:“这是被神祝福过的圣水,拿去给贝克勒尔家的小少爷喝下。他若是人类,便平安无事;若是吸血鬼,浑身的血液会被瞬间蒸腾。
“达维多维奇,两个月前的围剿行动你表现得十分优秀,工作也完成得很出色,贝瑞教堂正在考核主教人选,你的希望非常大。”
默里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这双黑色眼睛真讨厌。他将小玻璃瓶握在手中,口中尊敬地应道:“是,阁下。”
办公厅前上方的屋顶是一块大圆花窗,四周满布天使和女神的浮雕,阳光通过花窗形成一道纯洁的光柱。默里推门而出,沐浴在光柱中,抬头望去,发现花窗上是《法典》上记载的一个故事。
神明与一个伪装成人类的吸血鬼成为朋友,最后吸血鬼用刀剑刺进神的喉咙,与此同时,纯银匕首没入他的胸口。
一个讽刺性的故事。
《法典》的封面上写满歌颂仁义道德的字眼,翻开书,每一页都是欺骗、伪善和恶毒的诅咒。
人流涌动的街道上,默里踽踽独行,握在手中的玻璃瓶被捂热。他打开玻璃塞,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地将「神的祝福」一股脑吞咽入腹,好像喝下一杯普通的泉水。
所有的诅咒都朝我来吧!去你妈的神!去你妈的忏悔!要下地狱,那也是死后的事情了!
***
奥菲利亚的成年礼十分隆重盛大,教廷明面上虽然不参与世俗界的事情,但也派人送来许多礼物。她矜持地向来贺的客人们微笑行礼,直到看见庭院角落里的贺洗尘和默里,满心的疲惫感才一扫而光,真正地高兴起来。
安律尔有权有势的几乎都在现场,只差贝克勒尔一家,其中缘由,大家心照不宣。贺洗尘低调地躲在蔷薇丛旁,他贸贸然来访,被人知道身份指不定还会被当成来砸场子的,只能哪里人少往哪躲,幸好还有默里陪着他。
这厮脱下黑色禁欲的神袍,换上衬衫马甲,也是人模狗样的好相貌。
“我突然想起来,原来你才二十七岁。”贺洗尘摸着下巴沉重地说道,“平时不声不响的我总以为你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学究了!”
默里冷哼一声:“你也二十岁了,怎么还和十岁小孩似的?”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