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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扬州铁铺（二）

沈若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毒发。

果不其然，他的身体慢慢开始变的冰冷，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都结上了一层霜。

“我去，这这，这么冷...”沈若冻的牙齿打颤，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寒气侵蚀。

那个大夫说过，等到冷劲过去，浑身刺骨的疼来之后，他再服药。

冷是真的冷，冷到沈若真的觉得他如同置身于冰渊。

慢慢的，连手脚都冻得僵硬，却还不能运用内力，只能自己熬过去。

紧接着，冷意不再加深，他稍稍一动，却发现好像肉里有无数根针，一动便刺骨的疼。

身体里是极寒，他却被这锥心刺骨疼的出了汗。

沈若暗骂一声，他当初南山之战瘦的箭伤，也没这么疼过。

想到南山之战，他便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

想到曾经的无忧无虑。

若是一切都还没有变化，沈毅还是驰骋沙场的宣北侯，他还是不务正业的纨绔。

段寻舟还是每天只知道吃斋念佛梵修。

知归还是满脸笑容的三皇子。

可惜了，所有人都变了。

宣北侯死了，小侯爷死了，梵修死了，三皇子死了。

一瞬间，世事变迁的悲凉从心里油然而生。

“唔......”

身心之痛，莫过于此。

沈若咬紧牙关，颤抖的从一旁摸出那药瓶，吃了一颗进去，随即躲进被子里。

忆从前，满心欢喜，三两盏好酒，笑与歌故人。

而如今，天涯海角，七八夜愁绪，悲戚舍前尘。

段寻舟身体慢慢恢复，他不想再耽搁，便回了敛光楼。

阿玄来送药的时候，就看见段寻舟在抚摸敛光剑，准确来说，应该是剑鞘。

“少爷，喝药了。”阿玄唤了一声。

“嗯。”段寻舟放下剑，把药碗端过来，一口吞下。

阿玄看着都觉得有点苦，“少爷，不苦？”

段寻舟摸了摸身旁的剑鞘，“再苦也会过去。”

少爷是，魔怔了？

阿玄狐疑的看了段寻舟一眼。

“成家之事查的如何？”段寻舟忽然问道。

阿玄摇摇头，“除了□□，其余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段寻舟沉吟，“乌叔可知道这□□的成分？”

“应该是知道的。”阿玄问道，“怎么了？”

“叫乌叔写给我。”段寻舟顿了顿，“对了，你帮我去白玉堂送信给欧阳。”

“好。”阿玄候在一旁，看段寻舟写完信，便接过来出去。

段寻舟看了一会儿，又拿起剑鞘。

那剑鞘，细细一看才发现十分旧了。

那是当日沈若来看他的时候，无意间把剑收错了剑鞘。

敛光剑身上的剑鞘，应当是血莲剑的，只不过两把剑十分相似，才会弄错。

为何来找他，却没有叫醒他？

为何要偷偷摸摸前来？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

段寻舟叹了一声，闭目撑着脑袋，思绪一团乱麻。

沈若醒过来的时候，周遭还是一片冰凉。

捂了这么久的被子，一片潮湿，无半点温度。

“咳咳...”沈若直起身子，倚在床头，自嘲的笑了笑，“为了活着，我还真是能忍。”

“客官，客官？不会是死里面了吧？”外头小二交谈声传进房内。

“不可能吧，住宿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说不准啊，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指不定下一刻命就没了。”

沈若活动活动筋骨，打开房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惹得两个伙计顿时感觉开了冰窖的门。

“客，客官。”伙计有些害怕。

不管如何，眼前这个男人惹不得。

“给我烧桶热水，我想沐浴。”沈若呵了一口气，连气都是冒着白烟的。

“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小二恭恭敬敬的回答，转身就跑。

沈若把门窗都打开，又坐在床上运功，期望着能尽快将房间里这不寻常的寒气消散。

他现在一感觉这些寒气，就觉得骨头疼，惹得他直打颤。

“诶！你们做什么！”

“滚开！”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擅闯民宅！”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窗户下方传来喧闹声，正巧小二抬着热水进来。

“下面是怎么回事？”沈若望了一眼，才发现那个铺子便是扬州铁铺。

“哦，挺正常的。这些日子啊，这家店一直有人来闹事，我们都习惯了。”小二把水放好，“况且，这里本来是江湖中人的聚集地，我们从不去问这些。”

“为何？”沈若疑道。

小二叹道，“保命呗，还能为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沈若轻笑一声，心道这小二还挺好玩，又问道，“你们可知闹事的是什么人？”

小二摇摇头，“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我们怎么会认得...客官，您的热水已经好了。”

“好，多谢。”沈若点头，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那个铁铺。

铁铺门口站着一位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男子身上的肌肉十分分明，想必是长年累月打造铁器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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