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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夜阑卧听（二）

夜晚是最冷的, 又起了风，屋子外面一通的呼呼响。

沈若往里侧挪了挪, 调笑道, “睡吗？”

段寻舟眸色微深, 看着沈若不出声。

沈若心道给你地方税你倒还扭扭捏捏，嘴上却说, “这么冷，你打算坐一晚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担心什么？”

要担心也是他担心好吧。

段寻舟还是没有动。

“算了算了，补水算了, 我是困了。”沈若摆摆手, 闭上眼道。

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身侧塌陷，清冷的檀香缭绕鼻尖, 沈若睁眼片偏笑道, “呦, 舍得睡了？还以为会倔半天嘞！”

段寻舟正躺着，没有转过身去看他, 却应了一声，“嗯。”

“对了，今天岑欢的妹妹跟你说了什么？”沈若好奇心来了, 反而没那么想睡觉。

段寻舟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解释道，“跟我说了段海。”

“段海？怎么了, 洛姑娘知道？”

“嗯...他们算是夫妻。”

“夫妻？！”沈若瞪大眼睛，“我的天，岑欢知道吗？”

段寻舟再次皱了皱眉，却还是继续道，“不知。他俩是洛姑娘偷跑出雪原后认识的，然后暗自结为夫妻。”

“那后来呢？”

“后来，遭遇追杀，段海让人把洛岑瑜带回雪原，洛岑瑜不肯，中途跑回来，被对方抓住，挑断了脚筋，段海一家人是分散走的，后来他回去用自己换了洛岑瑜，最后分/尸荒野。而洛岑瑜也回了落雪宫。”

“那，那她就没想过出去找段海家的其他人？”

“洛岑欢不肯放她走，他也不知道洛岑瑜的伤是怎么来的，便编造她去雪原嬉闹重伤回来的消息，他怕有人找麻烦。”段寻舟叹了一口气，“这次看见我，洛姑娘希望我找回段海的家人。”

“段海，姓段，是你们段家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他父亲，是我父亲的堂兄。”段寻舟闭眼。

没想到，十三年前的那拨人，会再次找上段家人。

“你也别太担心，逃走了，说不定在哪躲了起来。”沈若嘟囔了一声，“你有想过报仇吗？”

“嗯，一直有想。”

沈若以为他会想一段时间，但出乎意料，段寻舟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你当初为什么还在普渡寺里待了这么多年？”沈若不明所以。

“当时心里只有恨，我父亲说，若我只有恨，那便一辈子都别出来。”

“那现在呢？”

“现在......”段寻舟看了沈若一眼，借着微光，看清身侧之人的轮廓。

现在，我还带着深藏不露的情感，向你走来。

“嗯？”沈若问道。

“没什么。”段寻舟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洛姑娘说，当初找到段海的人，叫秦少天。”

“秦少天？！”沈若大惊，“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段寻舟点点头，“十三年前的事情，还有段海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内情。只可惜......”

“只可惜现在找不到他？”

“嗯。”

“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再说了，就算找不到，也只是查的过程要稍微久一点而已...对了，你跟许长老明天怎么商量的啊？”沈若随意的提起。

“明早出发，他去寻七日草，雪崖那边他有经验，约莫三日就能回来。我已经跟乌叔说了七日草该如何服用。冰湖那边比较久，但是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段寻舟看了一眼沈若，却只见后者正躺着，眼睛半睁，将睡不睡的样子。

段寻舟心想他能看一辈子。

他侧过身去，轻声唤了一句，“小若。”

沈若有些迷糊，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应了一声，“嗯？”

“你没叫过我名字。”

“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叫。”沈若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低声喃喃着解释道。

“你叫洛岑欢什么？”

“岑欢。”

“那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段寻舟有些不满，小声嘀咕了一声。

“唔...寻舟？”沈若已经完全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叫了出来。

段寻舟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什么填满。

“嗯。”

我在

我一直在。

天还未亮，段寻舟便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可饶是如此，沈若还是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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