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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九天玄机（六）

“老衲明白了。”

了然跟段寻舟迎着风, 看着远处的玄机楼。

“其实，看到你这样, 为师很开心。”了然忽然出声。

段寻舟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了然。

“比起十年前你带着满眼的恨意来到这里, 我更希望你回来的时候, 心有情义。”了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回去吧。”

“是他教会了我。”段寻舟垂眼，笑了笑, 跟着了然回了普渡寺。

夜晚将至，抬头是一片星河, 静谧沉寂, 笼罩着大地。

段寻舟把了然送回去，又回了厢房，此时沈若才刚刚躺下, 将睡不睡的样子, 像只猫在挠他的心。

“你回来了？如何？方丈怎么说？”沈若往里挪了挪, “四角琉璃灯真的在玄机楼？”

“师父领我去看了一眼玄机楼，有些...诡异。”段寻舟洗漱一番, 便脱了外衣躺在外侧，侧身又替沈若掖好被角，便把了然跟他说的全部跟沈若说了一遍。

“鲁班楼？那要不要请肖庄主？”沈若问道, “既是鲁班楼，肖家对机关术的造诣又高于常人，请他帮忙, 会不会希望大些？”

“嗯，我回来之前，已让阿玄去请。”段寻舟想着阿玄，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阿玄去请的话，一来一回，会不会有些麻烦？”沈若皱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侧身道，“而且，阿玄似乎和肖庄主闹僵了，当时回敛光楼之时，我便发现了，我后来问了几句肖庄主，阿玄的脸色就变了。”

“并非闹僵。”段寻舟解释道，“只是别扭。”

“别扭？什么别扭？”

“那日阿玄回来，便从我这私下里求了药。”

沈若惊道，“阿玄求药？！可是受伤了？”

“并非。”段寻舟看了沈若一眼，“是你给欧阳的那种药。”

！

“原来如此。”沈若也笑了起来，“哎呦，这算不算，敛光楼和琥珀山庄联姻？”

“阿玄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段寻舟想了想，“肖离此人，虽平时放浪风流，却唯独对阿玄，真心可鉴。”

“我怎么感觉，你在嫁女儿？”沈若缩了缩，又打了个哈欠，“我们何时去玄机楼。”

“七天后。”段寻舟说完，又回了一句，“我去即可。”

“想得美，既是为我寻药，难道你想让我一事不做的享受你们带来的成果？”沈若说到这个就有些生气，“段寻舟，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脆弱了？”

这是沈若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直呼段寻舟的名字。

段寻舟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并非......”

“算了，随便你。就算你把我放在外头，你信不信我照样能摸进玄机楼？”沈若侧身背对着段寻舟，闭眼道。

身后之人一直没有出声。

就在沈若以为段寻舟不愿再谈此事，睡着了的时候，段寻舟贴上前，抱着沈若，鼻尖在他脖子后面蹭了蹭，“一起去。”

沈若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转身进了段寻舟怀里，抱着他道，“这不就行了？...咦，不过，我们为何要七天以后再去？”

段寻舟顿了顿，“明日皇上要来寺内。”

沈若身子一僵，他倒是忘记了，这几日，可是他的忌日。

那个曾经，他视为手足的人，也是会愧疚吗？

“睡吧。”段寻舟稍稍往上移，让沈若的头完全埋进他的怀里，手轻轻拍着被子，“我在。”

沈若忽然感觉全身一松，就像是，有人在为他挡着风雨，段寻舟身上的味道，清冷凛冽，却让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他不再是一个人。

像三年前那般孤军奋战。

第二日，沈若却没能醒过来。

段寻舟以为他是前几日奔波太累，诊脉却发现，假死药已经慢慢渗透入筋脉。

这就是说，以后会昏睡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长久。

段寻舟坐在床边，看了半晌沈若的脸，又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心道睡了也好，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人也没见到。

欧阳骋敲了下门，“寻舟，在吗？”

“进来。”段寻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让贴在门外的欧阳骋刚巧听见。

欧阳骋带着许慎走了进来。

“皇上已经进来了，不过因为他一路走的是佛光殿，天子厢房又在北院，所以基本不会跟我们碰上。”欧阳骋坐下来，分别给在座的人斟了一杯茶，“诶？为何沈兄还没起？”

“药效发作，估计会睡七八天。”段寻舟走到桌边接过茶，“不过也好，我院恩也打算七天后再去玄机楼。”

“你去看过了？”许慎出声问道。

“嗯。”段寻舟点点头，将昨晚的事一一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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