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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刀断前尘（二）

正在此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

“裴大人？”门卫狐疑的看了裴湫一眼。

“嗯。”裴湫点点头，作势想要进去, 却被门卫拦住。

裴湫侧脸, “做什么？”

“实在抱歉, 裴大人，前几日又人冒充黄公公亲信, 过来跟...跟沈公子联系。”

裴湫缓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锦帛来, 展开给门卫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门卫看见上面的印章, 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小的知错！”

“哼。”裴湫把锦帛收起来。

还好他来之前，给沈若求了一个手谕。好在因为沈若如今的形势，他倒也没有费多少口舌。

“裴大人请。”门卫立刻开门, 恭恭敬敬的将裴湫请了进去。

沈若坐在凳子上, 看着裴湫关上门。

“怎么, 还没死呢？”裴湫上下打量了几眼，又在旁边坐下来。

沈若不以为意, “是啊，命硬，想我死？”

“谁想你死？死了以后, 皇上再发一次疯，这天下的百姓，就都受不住了。”裴湫扫了他一眼, “啧啧啧，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还是个祸水呢？”

“可能眼睛长歪了吧。”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如同十七八岁之时，肆意的少年。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沈若敛笑，“找我何事？说事之前，不如先帮我把琵琶钉取出来？”

“取不出来。”裴湫摇摇头，“你身上的钉子是李卫亲自打进体内，我尚且达不到李大人的武学高度。”

“罢了，自会有办法。”沈若垂眸，复又抬眼，重复了一句，“找我何事？”

“查出来当初报信的那人，是毒蝎门失踪的长老邵天。”裴湫两指夹着一张叠起来的纸递至沈若面前，“长鸿得蛊，那人要段寻舟入狱死于牢中。”

“果真。”沈若嘴角一勾。

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这整件事情，梳理出一个清楚的脉络来。

十三年前，秦少天原本是段密最看好的弟子，只可惜他心术不正，不知从何处得到制蛊之法，起了歪念。段密劝说不成，反被发现绝境峰古墓的秘密。

秦少天逼问不出古墓的秘密，怀恨在心，又恰巧正值第一批蛊虫成熟之际，便用段家来试炼蛊虫的威力。

只可惜，段家覆灭，蛊虫却也未能活下来，秦少天隐姓埋名，入毒蝎门。

不知从何处毒蝎门门主知道秦少天的秘密，两人便联手，一边试蛊虫，一边寻古墓。

等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被毁之一旦，他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段家人陪葬。

秦少天对段家的恨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或许是当初的段密做了什么事，让秦少天将这恨意，刻在了骨子里。

“果真什么？”裴湫见他不说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沈若回神，“没什么，所以？”

“长鸿那边我会处理，至于邵天，你想怎么处理？”裴湫问道，“这毕竟是你的事儿。”

“我想见段寻舟一面。”沈若直视裴湫，那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坚持。

裴湫原本打算说不可能，可对着沈若，却说不出拒绝。

面前这人，未至而立年，生死离别却经历了个遍。

他也想潇洒，可这皇城之中，总有折断他翅膀的黑暗。

“......好。”裴湫有些艰涩，“我尽力。因着你被锁，皇上才放松了些，念着旧情，未...未能对你动手。但你要知道，若此时被他知晓，你会是何下场。”

陈牧对沈若的心思，裴湫一清二楚。

就怕哪天，天子发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请来。

沈若点头，“我就是要逼他。”

原本的固执化作病态的妖魔，禁锢着陈牧，若是不逼，只会让他被无尽的欲望吞噬。

“...也好，若不逼至绝境，怎能逢生，只是，逼他，也是在逼你自己。”裴湫起身，“你且安心，长鸿那边我会处理，至于见段寻舟，我自当尽力帮你。但你也需注意自己的安危。”

沈若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啰嗦？舍不得我？”

“......”裴湫有些气急败坏，“谁管你！你自生自灭去！”

说完便朝外，一头扎进雨中。

清明从旁边探出头来，“夫人......你要去见少爷了吗？用不用我知会少爷一声？”

“别。”沈若抬眼，呢喃几声，“先别让他知道。”

“为何？少爷在狱中，被皇帝，被......”清明不忍再继续说下去，颓道，“都挺夫人的，只是，我担心少爷。”

“我何尝不担心。”

沈若闭眼，揉了揉眉心。

裴湫那日走的时候，虽说看起来生气，但办事效率却没落下。

只不过，带沈若去诏狱的，却是裴东。

“裴大人？”沈若好奇，裴东是怎么拿到赦免令让自己出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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