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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温瑶轻叹了口气, 心口又酸又胀。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她怎么会这么心疼他。
“见月……”
“我错了好不好？”
温瑶双手捧过他的头, 对上他潮湿的目光，他的眸黑的像漩涡，她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要迷失了。
她不敢再看, 双手就从他线条凌厉的下颌骨滑到了他颈后，抱住他，在他耳侧低声呓语:“原谅我好不好？”
温瑶善于服软认错，尤其是面对栖迟, 她更硬不起来。她生怕自己会伤害他, 一个不耐的目光或者一声严厉的语气，她都怕会伤害到他。
他敏感又缺爱，可怜又脆弱, 她得悉心呵护, 好生照料才是。
“下次不会了, 我保证。”
栖迟就又自责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坏，他的温瑶啊，就是这么好啊。
他却还一次次骗她，一次次知错不改。
他伸手揽住了温瑶细软的腰, 下巴就搁放在她颈窝处, 他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长久地沉默着。
温瑶不急也不焦，任由他抱着, 一只小手就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背脊，他乖巧的像一只大猫，让她忍不住的怜惜。
“温瑶……”
“不准离开我。”他说:“一刻也不行。”
一阵酥麻感由心尖递遍全身，温瑶就点了点头，揉了揉他脑袋，丝毫没有在意他言语中的强烈的占有欲:“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得到温瑶肯定的答案，栖迟满足得不行，他收紧了手臂，抱了好久好久。抱的温瑶腰都酸了依旧没有个要放手的意思。
温瑶就拍了拍他肩膀，几近是哄的柔声问:“要吃手擀面么？”
栖迟一听这个就纠结了起来，他好饿啊，好想吃温瑶做的手擀面，可是，他也好像要温瑶抱他啊，毕竟她主动抱他一次好难得。
结果就在他这纠结的档口，他的肚子就十分不甘且慷慨激昂地叫了起来。
温瑶就笑，轻轻从他怀中退出，看着他的肚子，哄小孩似的:“小见月稍等一下啊，马上就喂饱你。”
说完揉了揉栖迟的脸，站起身来的时候，腿就麻了。
她咬牙，站着缓了好一会，视线也就将院子连扫了几圈。
今晨温瑶偷了懒，起床后并没有先收拾院子，但此刻的院子几乎可以用得上一尘不染来形容了。
每一处都被收拾的很干净，家用工具也归置的很合理。她离开时院子里还落着满地金黄的银杏叶，不想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被清扫的这样干净了？
温瑶这才蓦然想起——
乖乖，可不止今日诶，她的院子很早就这般干净了。而且，传闻她受伤那日，她起床时，除了厨房有些脏乱，旁处那可都是整洁干净的，就连她那双旧鞋子都被洗刷的很干净的晾在那处。
温瑶很确定她的家里没有田螺姑娘，所以是小反派做的？
她就垂首去看栖迟，栖迟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无比乖巧甜糯的冲她笑。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是阴郁寒凉的，偏偏他这一笑起来，酒窝就很甜，直击温瑶的心窝子。
温瑶的心就化成了一汪子水:“见月，家中，可是你收拾的？”
栖迟闻言一愣，收住了笑，没搭话，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大山鸡。
温瑶眼神一亮，他的羽毛更扎实了，颜色也更鲜亮明艳了，羽毛根部是很很浓很纯正的红，羽毛尖儿却是很靓丽的黄，他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团火。
她眼睁睁看着“这团火”一扭一歪地走到藤椅跟前，动作迅敏的跳上藤椅，背对着她蹲下身子，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自己一想，却笑了，她寻思着，这些就是他做的，而他这个样子，怕是害羞了。
所以她心情就很好，是真的很好，也就没逗他，蹦跶着就跳入了厨房。
而藤椅上的“那团火”散出了一缕神识跟着温瑶入了厨房，他就松了一口气，红光一现化出了人形。
栖迟双手撑在脑后，盯着铺了满头的稀疏日光，唇角就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她发现了。
她发现他对她好了。
她发现他爱她了。
说是在温瑶昏睡的那三日里，栖迟百无聊赖，因心里头着紧她，所以他并不能安心修炼。
那他就心安理得的瘫在温瑶身边，困了就睡一觉，醒来就看看温瑶，然后散出神识，去看看温瑶生活的环境。
万妖山不大，以栖迟的神识全面覆盖还有余处，他就认真的看，认真的感受。
万妖山很秃，山底没有灵脉，山中生的草木花虫，在他眼中都是瞬生瞬灭的凡物。
栖迟很瞧不上眼，秃山，荒水，他心心惦念的温瑶，居然在这种地方生存了三十年？这得是多么可悲的三十年啊。
栖迟又看山窝窝里的寨子，屋舍之间阡陌小道，各色小妖好似生活的还挺安闲自在。
这个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寨子的一处不起眼处，一对男女在吵架。
女人很凶的样子，甩了男人一巴掌后，就气鼓鼓的插上了门栓，将男人关到了门外头。
男人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那一盆脏衣裳就去到了河边。
那时候太阳已经沉到了山后，晚霞烧红了西头的天空，丝丝缕缕的云絮就像血一样瑰丽，而东头的天空却被西头热闹的红映衬的愈发纯净通透，挂着一轮浅浅的月，完完全全像是两个世界。
一朵厚重的棉花云不偏不倚正挂在天空中央处，半面纯白，半面血一样的红。
云下就是万妖山被晚霞映得十分温柔的秃树，树下，就是流动着的红彤彤的清澈溪流。
栖迟凑近，就听见了交谈声。
“呦，狸猫，又给你家那口子洗衣裳呢？”
男人就憨厚的笑了两声，找了块平整的大青石，动作熟练的将脏衣打湿，撒上一种黄灰色的粉末，敲打开来。
“是呀，我家那口子又跟我闹小脾气了，待她消消气儿，我洗完衣裳，得去哄哄。”
河对岸的女人就满是艳羡:“哎呦，狸猫，要我说，咱整座万妖山就你算是个男人。
你家那口子跟了你可算是跟对喽。
不像我家那口子，让他动一下比要他命还难呢。”
男人就拼命捶打衣裳:“你这话说的不对，不是她跟对了人。
是我啊运气好遇见了她。
我年轻那会儿犯了点错误，这刑期一上就是几千年，她本可以在外头另寻个好男人。
可她傻，偏偏就跟了我。
这东南岭她就只有我了，我不心疼她，那我可真不是个东西，就真没脸活了。”
女人在水中荡了荡衣裳，笑着看他:“要我说你就幸福喽，才判了三千年，刑期一满，出去照样快活。不像我，判了六千年，啥时候是个头哦……”
男人动作就慢了下来，眸光也静了:“咱们妖修寿命有尽。
若不勤于修炼，谁能活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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