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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应答
录制只是彩排前的小插曲,明天下午的带妆彩排近在咫尺,得到入场券的创新制作人代表,能够对自己最感兴趣的节目进行先行观看,类似于电影公放映前的点映环节,代表第一印象的路透甚至比成片传达的信息更多、更真切。
乐时几乎是被拽进休息室按头休息的,江河仍然没有归队,许多影响大局的细节也没有抠干净,他被撵进房间里,唐之阳按住他的双肩,眼神坚决笃定:“至少睡一会。关于细节这一件事,”他从身后掏出一个小本子,又让每个组员熟谙地轮流报了一次幕,向他打十二分的包票一定好好解决,乐时才肯罢休。
睡眠极浅,许多错综混乱的梦,像是煮沸热水里升腾起来的迷茫烟障,许多熟悉的声音从四周包围而来,他惊醒了,仍旧是发热无汗,浑身酸痛,视域里有动荡摇晃的模糊,他深吸一口气,呼吸的声音粗重沙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
身上裹着一张小棉毯,面前有人影摇动,他按开手机的待机键,黑暗的室内亮起黯淡的一点光源,已经是十一点多——唐之阳没叫他。他叹了口气,手脚生锈灌铅地抬不起来,面前的人似乎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可终于还是沉默,打开门要走。
“……等等。”
门拉开一道缝隙,明亮的强光落在他的面侧,乐时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门页重新又合上了,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纸盒与塑料包装的声音响起来,“啪”一声,凉丝丝冷冰冰的东西贴在了他的额头,冰片和薄荷的气味让他打了个刁钻激灵。
……退热贴。
乐时挣扎了一下,不容分辩的声音响起来:“睡觉。”
江河比谁都不讲道理,又说:“编曲改了,前15s改成c的一段独舞,本来想让你和唐老师一起,但你现在不行。其他部分没有变化,半开麦,没有事的话,我就去调整队形和唱段了。”
最后关头,他退让了。
此前江河总是持着一口气,不肯在确定下来的编舞上做出退步,训练时也总是强调全开麦的重要性,组员每每苦不堪言,但素质过硬,愣是不言不语地强撑下来了,唐之阳看人眼光毒辣,即便是不善于舞蹈的练习生,却也因为夜以继日的练习,硬生生用肌肉记忆撑了下来。要不是他当时的选择,乐时全然发现不了下位圈里还有能力这样出众的练习生。
虽然有缺陷、有短板,但却潜力无限。
编曲一旦确认下来,二次更改几乎是劳筋动骨的事情,且不论组员能不能好好消化,光是重新拾掇音轨,与编曲老师沟通,更改舞台美术效果,都需要交流,江河这一段时间的离开和消失,似乎也有迹可循。
江河没事人一般,站起身,将门拉开一条更小的缝隙,闪身出去,门外传来他瓮声瓮气的闷音:“你要是好一些了,再和我们一起练习。还有时间,不要着急。”
乐时答应一声,喉咙立刻像被点着了,这个简单的音节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刃,将他的声带刮擦着用力一切,疼得他眼角发烫。乐时生涩地眨一眨眼睛,眼眶生理性地湿润了。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额心开始温热的胶贴,飘飘忽忽地站起身,打开了单间的灯。
他毫无睡意,但又有点头晕眼花,万幸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是要来找他。后附一个两眼瀑布流泪的表情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打开消息通知,一条新推送弹出来,微博通知变成三个小红点,一周的热点从“N榜黑海”变成了“队内霸凌”,一瓜接一瓜,可称无缝衔接。
@PRDUCEnewidol_观光团:#创偶队内霸凌#今天早上八点钟,瓜组突然爆出官方新视频里选组的黑幕与真相,结果竟然是《千禧年》组集体的阴谋和霸凌吗?对此你怎么看?皮下只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水真的太深了……
赫然九张大长图,外加一个千元转发抽奖。
大长图的篇幅很大,把官方先行的三分钟选曲视频帧帧细分,有头有尾。从选人剩下楚湘东开始,一直至《千禧年》的作词片段,语气中肯,角度客观,猜测有理有据。引发讨论风波的,是一张旧的消息截图。
图片来自于六光年的预备成员,乐时与于斐曾经的队友,张岚。
张岚:真的要这样对待人家吗?组内测评还没有结束,这样做不好吧?
某成员:剔除出道组是天经地义,(被孤立)也是自作自受吧。
张岚:但是小楚真的是很努力了,也不至于出组吧。
某成员:这是老师决定的事情。
一行短短的配字:HP的旧事本身不属于创偶的范围,但某成员的作为还真的让我吃了一惊,先前我只是觉得主唱之间互相欣赏,关系很好是正常的。但保不准周就和当年的张一样,受到了个人情绪的左右,而且就官方视频而言,楚的位置是主唱,但是部分甚至不如副主唱,不是我的阴谋论,我觉得这场针对不是练习生之间的,背后肯定牵扯到更大的利益活动,这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霸凌,是公司间的针对啊。
评论血流成河,各家撕得硝烟四起,一方面粉丝不承认正主们的人设崩塌,高位圈云集的《千禧年》,聚集了体量巨大的粉丝群体,要是坐实霸凌这一点,对于节目组而言一定是损失巨大,另一方面则是HP的家族粉发现张岚与崔谈等被雪藏的六光年成员,用非官方的小号为这条微博点赞。
万赞热门评论第一条:
@下雨雨rainyday:某练习生@Soar-Y,出来回答问题,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嘴上也说着原谅很久了,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吗。
评论下的数千条回复,大多来自于被粉头评论吸引的旧粉,点进她的主页,赫然是于斐超级话题的主持人,最近点赞的是于斐个人首站的打投教程,一个月前每天都在为爱发电,最新的一条原创博洋洋洒洒写了两三千字,最后一段是:
@下雨雨rainyday:一个月间,我从一个说话细声细气,网上从不爆粗的人,变成了淋语张口就来,每天撕得天昏地暗的“毒唯”。我只是想要告诉别人,他真的没有错,他有他的选择,但是今天,看到昔日队友的微博,我真的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追星是为了什么?这个月里我一直反复地问自己,是为了在虚无的网络上树敌无数吗?是为了花钱却买了许多昼夜不眠的难过吗?难道,不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快乐吗?回想起刚刚当上首站管理的时候,那种原以为会陪他走到退隐的热情,还有无论怎样都会尊重给他每一个决定的信任。我在现实生活里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因为他有了勇气,现在却要用这样的勇气去伤害他人,做别人眼里的粉头毒瘤。
我是真的累了,我想我要放弃了。但这一年多的付出,真的要放弃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以前我从来不会打扰正主,从来只想做你身后默默无名的后盾。前辈综艺的事情,我没有问,退团的事情,我也没有问,打投我冲在第一线,撕逼我义不容辞。
可是我现在真的想问问你,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我不想对你万念俱灰,我一直觉得你在什么地方,光就在什么地方。
@Soar-Y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转发过千,评论里义愤填膺者有,唏嘘可怜者有,冷嘲热讽者有,作壁上观者有,千千万万条如浪如潮的消息提示纷至沓来,她仿佛是海中须臾一现的孤岛,渴求呼吸的一名溺水者,无数声音甚嚣尘上,却等不来一个简单答复。
即便站在他的面前,却仍然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这些苦苦等待的粉丝有着相形之处。
万幸在他翻评论的时候敲响了休息室的门,他满脑袋是汗,手里拿着罐蜂蜜柠檬茶,朝乐时一笑:“乐乐!好点了没?”
乐时摆摆手,指了指喉咙,又耸一耸肩。
“我听说重感的时候补充维生素C会好得快!还有这个止咳糖浆,今天发现你把它落在宿舍了。我顺手就带出来了。”他把东西放下,一边坐在乐时身边,观察他的面色,又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乐时实在说不了话,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你们组的练习呢?
万幸咧嘴一笑,露出一行白亮亮的牙齿,他回答:“就去!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组里人都超级乐观,明天拭目以待吧!你好好吃药休息,我先走啦!”他看着乐时的眼睛,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乐时是在他走后才刷到他们组内part分配不均的争吵的,一向天下太平的锦鲤池里波澜不小,万幸的粉丝多半佛而沙雕,让所有粉丝炸锅的事情,是创偶官博最新更新的节目表,编辑了两个版本,《千禧年》A组队长是周望屿,B组则是任风风。
在短短五分钟里,B组的C由楚湘东改成了万幸。
广场本来其乐融融一片安利,在这一顿操作之后成为了两家粉丝兵荒马乱的战场。更有甚者也对此挂对内霸凌的标签,意图祸水东引。紧接着是楚湘东例行转发官方宣传图,表示“换C是常有的事情,合适就是Center,他尊重组长的每个决定。”
楚湘东的粉头反手一首打油诗买上热搜。
“创偶选秀第一家,公正平等白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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