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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管里的液体攸地落入紫色的溶液中，深口钵里的液体霎时剧烈沸腾、翻滚起来，紫色、浅紫、粉紫、粉红、浅黄,随着激剧的合成反应，液体不停变换着色彩，液面的波度渐渐平息，最后停留在了一种浅黄中透着粉红色的怪异色彩上。

“唉，又失败了。”赛璐璐沮丧地放下了滴管，又一批药材被她炼废了,这已经是她第六次炼制止血药剂失败了,导师一共就给了十份材料,要求是只需成功地炼制出一副就算合格,可是看看她之前失败的五份作品,再看看试验台上已是漫天飞舞的草稿运算纸，赛璐璐对于自己是否能顺利完成这堂实践课表示强烈怀疑。

“露露，你做成功了吗？”侠客晃到了她面前，一眼撇到她面前五份色彩斑驳的失败品后，他及时改口。“恩，好像还没做完的样子呢。”

“是啊，全失败了。”赛璐璐愁眉不展道，眼见他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她不由疑惑地反问。“侠客，你呢？实验做的怎么样了？已经成功了吗？”

“你们两个，不要聊天。” 一声提高了的音量打断了侠客正欲出口的话。

布莱恩导师巡视学生实验进度正好路过他们身边，看到侠客，他不悦地问道。

“侠客？我记得你不是在前面的吗？怎么跑到后面来了，实验做完了？”

虽然药剂系学生众多，布莱恩却记得侠客，这个学生上课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认真听讲的样子，但偏偏理论成绩很好，几次随堂测验都以满分拿下，偶尔的突击检查提问，他也是信手拈来，完全不在话下，可越是这样，布莱恩对侠客越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看不惯，他是个性子严肃的学究派，奉行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前进的人生理念，认为只有持续不断的努力才是攀向成功的唯一路径，所以，对于这个似乎只是仗着记忆力超群就懈怠学习，空有一身小聪明的学生，他始终抱着一种此子难成大器的不乐观态度。

但眼见侠客第一堂实践课上，就偷懒不认真，布莱恩还是无法克制地生起气来，这次他以为还能凭着小聪明就混过去了吗？

侠客却像是没注意到布莱恩铁青的脸色一样，笑嘻嘻地回应道。

“是啊，所以来看看其他同学的进展啊。”

“做完了？不会全部做废了吧。”

布莱恩不相信地诘问道，侠客无所谓地摊摊手，示意布莱恩自己去看。

这胸有成竹的态度倒让布莱恩将信将疑了，不会是他看错了这个学生吧，向着侠客的试验台走去，他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大部分人此时都在做第七份，速度快的也才刚进行到第八份的准备阶段，因为他的要求是即使前面已经成功，也必须将这十份材料全部用完，毕竟本来就是为了让学生熟悉这个炼制过程，练习自然是多多益善。

而要在这个时间点就全部做完，除非是瞎做，开始不久就失败了，否则以药剂学徒而言，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结束，所以，在看到侠客试验台上十个透明玻璃瓶里装的药剂，即使有过预想，布莱恩还是大感意外，而在看清里面装的药剂颜色后，这种意外变成了不敢置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反复不停地扫视着这十个玻璃瓶，脸色渐渐激动起来，语不成调的惊叹道。

“这是···”

察觉到导师的异样，本就在暗暗看热闹的学生们干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实验，一起围了上去，随后，吃惊地吸气声和低呼声此起彼伏。

赛璐璐看看侠客，好奇地问道。“你做了什么？布莱恩导师和同学们都这么激动？”

“谁知道呢~”卖关子地回了一句，侠客如阳光般璀璨的笑容却是含着自得。

赛璐璐白了他一眼，干脆不再理会这个明明想炫耀，偏偏又要吊人胃口的家伙了，她也挤了过去，映入眼中的瓶子，明白无误地昭告着，侠客的确如他所说的，完成了实验，但让人吃惊地是其他。

止血药剂，达到应用程度的基本合格品是浅黄色，布莱恩导师要求的也是这个颜色，但是，现在摆在所有人面前的这十瓶药剂，除了第一瓶是浅黄色，第二瓶已经变成了明黄色，而从第三瓶开始，到最后一瓶，全是亮的简直刺眼的金黄色。

“这是···”赛璐璐也微微掩了口，小小低呼了一声。

布莱恩的激动终于暂时压抑了下来，保持着一个药剂师审核药剂该有的严肃、谨慎姿态，他拿起了一瓶金黄色的药剂，拔出瓶塞，仔细闻了闻后，又一口吞服了这瓶药剂，片刻，他脸上再次浮现了激动之意，眼中的惊喜跃然欲出。

“没错，真的是完美品。”

这声断定让周围的学生也再次微微哗然，神情惊异地齐齐注目侠客。

止血药剂，虽然是初级药剂，但因着药剂师的水平不同，这出来的效果也是各有千秋，最完美的止血药剂正如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应该是纯正的金黄色，这样的药剂，在药效上更强，而作用时间却大大缩短。

一般的止血药剂如果是低等一品，这样的完美品已经可以列为低等二品，而能炼制出这样的止血药剂，通常只有等级很高的药剂师才能做到如此驾轻就熟，而现在一个药剂学徒也能做到·····

布莱恩不由看向了在人群后，好整以暇托腮微笑着的侠客，神色不由微微复杂起来，一次就成功炼制出止血药剂，实验第三次就达到完美品状态，而且十份没有一份失败的，这准确率高的可怕不去说，单是这份速度也已经让他瞠目结舌，这样的天赋，这样恐怖的天赋已经不能单单以一句简单的天才来轻易冠之了，假以时日，毫无疑问，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药剂宗师。

想起之前做出的难成大器的评价，布莱恩觉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错把明珠当石块，但现在也为时未晚不是吗？能有这样一个肯定可以大放光彩的学生，不就是他这个做老师的梦寐以求的吗？

布莱恩越想越激动，一脸欣喜地，他此时看着侠客的眼光已经不是兴奋了，简直是透着满腔慈爱了。

“侠客，你做的很好，既然这个止血药剂对你来说不是障碍了，有没有兴趣炼制些其他药剂？初级的，不，中级的你也可以尝试看看，你的理论也完全可以继续进一步的学习了，我过后会给你教材，对了，以后这层楼尽头最左面的房间就拨给你，作为你的独立实验室了，你要好好努力学习，不要辜负你这番天资。”说道最后，布莱恩又严肃起来。

态度变得还真快，看着这个导师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侠客心底讥讽地冷笑一声，但布莱恩的提议和他所给的特权，他就当仁不让了，侠客早就觉得现在的课程进展缓慢，有些无聊了。

配合地摆出一副‘知遇之恩，恩同再造’的感激之色，侠客信誓旦旦，冠冕堂皇地道。

“布莱恩导师的照拂，我铭记在心，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不负你的期望。”

“很好。”

布莱恩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这个懂得感恩的学生，越发喜爱起来。

“这个实验室里还有一些配置清醒药剂的材料，本来是打算给下面一堂课那些二年级学生用的，你要不要现在试试看？”布莱恩热切地提议道。

侠客装作思考了一下，才笑容满面地拒绝了。“不了，布莱恩导师，今天我也有些累了，而且我看有些同学对止血药剂掌握的依旧不是很好，我想我可以略微指导一下。”他看了眼赛璐璐。

“难道你有心，好吧。”布莱恩越发欣慰，只觉得品性如此纯良的一个学生，他以前怎么就会觉得不好呢。

话音落下，立时有一群同学围了上去。

“侠客，帮我看看原因吧，我每次都在加入狼星草这步就失败了。”

“我也是，第三十五步骤的运算我怎么算都不对。”

“怎么才能做出那种金黄色的完美品呢，告诉我一些诀窍吧。”

侠客笑眯眯地，以委婉但不容置疑的姿态回绝了。“不好意思啊，我之前和兰提斯同学说好了，下次好吗？”

赛璐璐微楞过后，心中却是暖洋洋的，还有什么比朋友如此在乎你的事更让人高兴的吗。

其他同学素来知道他们俩关系好的很，见此，也只能识趣地抱着遗憾放弃了。

侠客的指导教学开始了，只不过随着实验的进行，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侠客很讨厌不聪明的人，虽然他表面上从来没显露过，但他自己知道，看到那些因为课业跟不上而苦恼的同学时，他每次心中都只有一个冷酷的念头——没有才能就趁早滚蛋吧。

帮助那些笨蛋，在他看来，更是不可思议的事，开始和布莱恩说的指导，也不过是为了接近赛璐璐的借口罢了，当然，就算她真的在炼制上有问题，侠客也有信心教会她，可是，现在，看看他面前的一堆草稿纸，那些在他看来清楚明白易懂的公式演算步骤，为什么到了赛璐璐手里，就全成了一笔糊涂账呢，就连他自己那思路明晰的大脑在被赛璐璐完全没有章法的做法下，也变得混乱了起来。

简单地说，是她太笨了吗？侠客颇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是最讨厌笨蛋的吗？为什么还能如此心平气和，除了有些无奈之外，毫无一丝不耐烦呢？看了看赛璐璐认真地观察计算着，不时投入材料，侠客暗地郁卒地叹出了口气，才振作起了精神。

“这份丢了吧，肯定失败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做，首先···，不对，你这里的计算有问题，应该是···，看我怎么做，滴入的时间····”

布莱恩经过他们身边时，看到侠客耐心细致而又专心的教学态度，不禁暗自点头。

“做出来了。”看着深口钵里的浅黄色液体，赛璐璐先是高兴，随即又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可几乎都是侠客你做出来的。”

“能做出一次就能做出两次，多练习就好。”侠客也是感觉累的像打完了一场仗，精神上的，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精神奕奕。

“的确，兰提斯同学还需要努力。”布莱恩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个学生他也有关注，因为她对草药和药剂的认知上掌握的极其优秀，无论理论还是实际辨别药草这两项上都很精通，对各类型的药剂从原材料、产地、作用也是如数家珍，开始很是让他惊喜了一把，但涉及到一些演绎推算后，她的劣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可她学习很用功，比起侠客来，布莱恩对赛璐璐这个学生还是抱有期许的，可现在看着这两个学生，布莱恩不得不承认，不是光只有努力就能够弥补一些天生的差距的。

他刚才的那句努力说着更像是一种安慰，而不再是内心真的这么想了。

如果这学期结束，她的表现依旧如此的话，就只有和罗纳德副院长说明，这个学生不适合成为药剂师了，布莱恩心中下了决定，但现在嘛，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

“布莱恩导师？”

看着眼前的女学生如同作弊被抓包一样，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布莱恩看了眼新鲜出炉的心爱弟子，道。

“侠客，一周一次，你替兰提斯补习，时限到这学期结束为止。”

侠客微怔，随即笑意满满道：“没问题。”

“侠客，谢谢，布莱恩导师，我会努力的。”赛璐璐此时除了这句话也没有其他话好说了。

下课后，边收拾着东西，侠客问道：“露露，我记得你周三的中午有3个小时的空挡吧。”看到少女点头，侠客敲定了以后的安排。

“那以后每周三我们就在布莱恩导师给我的实验室补习怎么样？”

“好啊。”赛璐璐爽快地一口答应，抱起书本，她告辞道:“侠客，我等会还有一节锻造系的课，先走了。”

“是你第一次去上吧，知道地方吗？”侠客跟着也出了门。随口问道。

因为要学习的科目太多，尽管开学快3周了，可还有很多课程，赛璐璐从来没上过，锻造系的课就是其中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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