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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孟想回爷爷家。
老爷子以前跟小儿子住在一起,后来,几个儿子争孟氏争得不可开交,他就一个人搬到郊区的小别墅,图个清静。
这回是老爷子规定的每两个月的“家庭日”,不管是不是为了面上的和睦,除了先前孟想在国外,其他人都得参加。
今天,孟怀松和三弟孟怀钟都来了。
孟想坐在沙发,远远瞧着几个人假笑着,互相讽刺和攀比,太没劲。
【大狗子:潇潇回来了吗?】
自从徐明远知道陆潇潇准备回国,每天都要来问她好几次。
【孟想:不想回你了。】
【大狗子:今天回去看你家老爷子了?】
孟想抬头瞥了眼,孟太太正跟三婶炫耀手上的限量版手链,而三婶已经是满脸的不耐。
她笑了笑,回他:我爷爷召唤,谁敢不去?
不过,今天人确实不齐。
二婶自从二叔去世,却将大部分遗产都留给外边的堂弟后,她就带着堂妹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孟太太的小儿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孟迟上初中,寄宿制的私立学校,这周没有回家。三叔家的堂妹孟凌据说是跟着教授去了武汉大学交流学术,暂时回不来。
【大狗子:保重。】
徐明远发了个保命的表情,孟想没有再回。
客厅忽然爆发一阵笑声,她看过去,没想到她爸也正看着她,那春风满面的模样看得她发怵。
果然,她隐隐听到了她的名字。
然后,孟老爷子拄着拐杖过来,“孟想,跟爷爷来书房。”
他绷着脸,一贯的威严,却是在孟想面前从未有过的严肃。
孟想下意识站直:“好。”
孟老爷子的书房在底楼,他先开门进去,示意孟想关门。
“你跟周家那小子领证了?”他坐到沙发上,拐杖被他拄在他跟前,“什么时候的事情?”
向来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虽然已退居幕后多年,但他一旦板起脸,那股子威严劲怎么都挡不住。
老爷子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孙女,目光如炬,“说话。”
“嗯,领证了。”孟想老老实实站在茶几后。
老爷子长叹口气:“为什么悄无声息就把自己嫁了?”因为用力,他捏着的拐杖都晃了两下。
他的声音里已经沾染了岁月的痕迹,这句话更是带着些许颤抖。
不是指责,只有心疼。
孟想突然鼻子发酸,她张了张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许多人说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桃花债不少,说他不顾原配妻子在外风流。
可是,在她眼里,爷爷一直都是最好的爷爷。
或许是她是孟家第一个孙辈的缘故,哪怕是个女孩,也是带着众人的期待出生。自从她有记忆以来,爷爷常抱着她逗她开心,从没有其他人眼中说一不二的权威。
不恭敬的说,爷爷对不起奶奶,犯了所谓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说不清外头是不是真的只有孟怀钟这一个私藏的孩子,可以说他从来就不缺孩子;家里人对他更是畏惧更多,都称他是土皇帝,霸道□□。
然而,对孟想,他只有疼宠和迁就,甚至是毫无原则的妥协。
她一直记得那会儿爸爸争宠,于是,他时常告诫她让她粘着爷爷,多陪着爷爷。即便他犯了错被爷爷训斥,也每每搬出她。
然后,爷爷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轻拿轻放。
那些时光,孟想永远不会忘记。
她的眼眶泛起湿热,连她爸爸都从没有问过她为什么选择嫁给周霁尧。
“因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孟想违心的宽慰道。
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时间突然间静止,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老爷子始终没有出声。
孟想双手背到身后,手指不安的绞在一块,大拇指抚着手背,一下又一下。
“孟想。”许久,老爷子长吁口气,“你别管你爸爸。”
他拄着拐杖起来,孟想迈步想去扶他,被他挥手挡了挡。
“你开了个广告公司,是不是?”老爷子走到柜子前,吃力的蹲下来。
柜子里是个保险箱。
“嗯,小公司,刚起步。”孟想知道那里藏着保险箱,她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老爷子输密码,从保险箱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爷爷老了,什么都记不住,只能把东西都藏在保险箱。”他转过身,对孙女笑,“现在创业不容易。”
他招手,示意孟想过去,“你爸爸又是那样。”他无奈的说,“女孩子身边要留点钱。”
他把银行卡递过去。
孟想隐忍的眼泪水终于没能憋住,她别过头,用手指卡干净,“不用了,爷爷,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老爷子倒是没有反驳,但他强硬的把卡塞到她手里,不许她拒绝,“这是爷爷对孙女的支持。”
孟想握着卡,吸了吸鼻子,“可是……”
孟老爷挥手打断她:“等你办婚礼,我就把我跟你奶奶给你攒的嫁妆都给你。”
她抿唇,捏紧手心的卡。
卡很硬,也有点疼。
“爷爷年轻的时候糊涂过,所以,这笔糊涂账到我老了才让我尝尽了苦果。”老爷子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拄着拐杖,一步步回到沙发,“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无奈的一声叹息,混合着拐杖落地的声响。
孟想看过去,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爷爷老了,满头白发,前些年他生了场病,他的脸颊因为暴瘦有了凹陷,脸上是她数不清的皱纹。
往昔那个孟氏的土皇帝,真的老了。
只是,他拄着拐杖,哪怕是坐着都习惯性的挺着腰板。
孟想一阵心酸。
老爷子又问:“他对你好吗?”话一出口,他笑了笑,“你别怪爷爷啰嗦,爷爷看谁都及不上你好。”
“不过,周家那几个小子的确都不错。”他很自相矛盾的感叹。
“爷爷,对不起。”孟想蹲在老爷子脚边,终于忍不住哭了,“爷爷,对不起。”
视线模糊成一片,她趴在爷爷的腿上,只能一声声说“对不起”。
“傻孩子。”
发顶是最温柔的轻抚,如同儿时她抱着爷爷撒娇,他总会摸摸她的脑袋,再刮刮她的鼻子时那么温和又慈爱。
“跟爷爷说什么对不起。”老爷子拍拍孙女的脑袋。
他老了,怕自己太过用力,他只拍了两下,转而去给她擦眼泪。
然后,他刮了刮孟想通红的鼻子。
她哭得打了个嗝,破涕为笑,“爷爷,我都长大了,您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她抬头,对上老爷子慈爱的目光,眼泪水又不争气的下来了。
“嗯?你也知道长大了?”老爷子用手背给她擦眼泪,“哭成这样!”
“那不是要跟您撒撒娇嘛!”
“撒娇?娇就可以了,别把爷爷的拐杖给淹了。”
祖孙俩相视而笑。
老爷子拍拍腿:“好了,改天你把周家那小子带回来,让我瞧瞧。”
孟想点头说“好”,他又嘀咕起来,“就这么不声不响把我最宝贝的孙女给拐走了,我这拐杖可不答应。”
“行,让他站着不许动。”她去扶爷爷,这回他没躲开,“好好听您训话。”
老爷子满意了:“你结婚这事跟你外公他们说过吗?”他想起大儿子的神色,心头一紧,“你舅舅他们呢?”
孟想沉默。
显然,并不是她所说的因为互相喜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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